萧月笙松开把脉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药继续吃着,只剩少量余毒未解,不过他伤得太重,能不能清醒还得靠他自己。”
冉柔帮胡定川掖好被角,盖住露在外面的手臂,心里暗想:胡叔您可不能出事呀,若是连您都离开了,只怕平昭承受不住。
“话说平昭去哪了?这几天怎么老不见人影,他受了伤可得好好休息呀。”萧月笙甩掉洗手的水渍,用毛巾擦干。
“他......”冉柔欲言又止。
“哎,你不说老夫也猜得到。”萧月笙轻轻在冉柔肩膀一拍,“这段时间还得辛苦你照看着他,他那伤口可不是小事,需要静心调养。”
冉柔莞尔一笑,“我会的。”
风起竹林,竹叶在空中翩翩飞舞,发出沙沙响声,犹如止不住地呜咽。一人影在竹林间舞动,剑光凛凛,剑招灵巧,却少了几分杀伐果断,似乎这剑的主人使不出力气,每招每式都大失威力。
“平昭,我就知道你在这。”冉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一根竹子上,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陆平昭没有回答她,眼神中满是不甘,汗水顺着鼻梁滴落,他只停下了片刻又立刻开始练剑,稍不留神用力一猛,伤口像是重新被撕开了一般疼,剑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凄凉的声响。
冉柔见状,立马跑过去扶住了他,“你伤还没好,别逞强了。”
“放开我。”陆平昭轻轻一推,见冉柔还没放手,用力一推,冉柔差点被这力道推倒在地。
他的睫毛颤了颤,愧疚又心疼,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扶,转瞬见冉柔没事,立马又恢复刚才的神情,捡起了剑。
冉柔固执地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剑柄,“你就算把你手臂练废了,唐前辈也不会活过来。”
陆平昭眉毛顿时竖了起来,用力拉动剑柄,想要将冉柔的手弄开,可他越是这样,冉柔越是用力握住不放。
他怒瞪着冉柔,半晌,他叹了口气,“若是我能厉害一些,师父也不会死,我必须要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我必须要变得更强,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当然懂,可是欲速则不达,你现在这样像只苍蝇漫无目的地练下去,只怕最后没变强却变成残废了。”冉柔不动声色地将剑柄从陆平昭手中移开,“胡叔还在昏迷,不如你今天陪我去城里买药材,就当散散心,放心,我会给你伪装得谁也认不出来。”
陆平昭见她满眼期待,撇撇嘴还是同意了,“走吧。”
二人从杏花药铺出来,街上吆喝声阵阵传来,谁也不会注意到此刻这个肚子圆滚,满脸胡渣,头发蓬乱的男人,嘴角还有一颗硕大的恶心黑痣。
“冉柔,你给我脸弄成这样就算了,肚子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布包堵在那弄得我好热。”陆平昭不耐烦地扶了扶自己肚子上的“赘肉”,恨不得马上把里面的东西扯出来。
冉柔扬起一侧嘴角,“怎么?你担心这模样吸引不了小姑娘了?”
“小姑娘我可不感兴趣,你是知道的。”陆平昭的眼光瞬间充满欲望,故意在她身上上下扫动。
“你......”冉柔被眼神挑逗得满脸绯红,转头不语。
“救命呀!救命呀!”带着哭腔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一名女子朝他们疾疾奔来,时不时回头张望,她的身后,跟着五名五大三粗的男人,个个手里拎着手臂粗的棍子,面色凶狠。
陆平昭望了一眼那女子,又望了一眼冉柔,内心纠结,最终还是理性占据了上风,“我们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女子和男子相继从他们面前经过,带起一阵劲风,冉柔也明白陆平昭的顾虑,可她驻足原地,目光循着那伙人追去。
五名男子很快追上了女子,女子撕心裂肺地喊叫,四肢疯狂扭动,对方人手也只是粗鲁地将她逮住,没过多久,女子也许是挣扎累了,也可能是绝望了,如同一只即将被宰的兔子般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任凭男人们在她身上摸索,开粗俗的玩笑。
“太过分了。”冉柔握紧了拳头,想要冲过去,手腕却被人拉住了,她回眸望着陆平昭。
陆平昭读懂了那种想要救人的眼神,那种渴求的目光,他瞟了一眼拉住的手腕,没有松开,而是拉着走向了那伙人,若是为了自保而眼看着他人受苦无动于衷,他和畜生又有何区别。
“放开她。”陆平昭拦住那帮人。
“哟,就你这样的还想英雄救美?”一男子笑道,尾音翘得老高,就怕对方听不出言语中的讽刺,其他人也跟着仰天大笑。
“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女人做这样的事情,不觉得羞耻吗?”冉柔怒冲冲地说道。
男子打量了一番冉柔,眼珠直转悠,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对陆平昭说道:“咳~若你看上了我们的人可以给你,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这蒙京女子是你的奴隶吧?”他淫笑着,“用你这个私人财产来换我手里的女人,很划算吧!”
这话就像是一把火一下子点燃了陆平昭,他想撕碎面前这人淫笑的嘴巴,但他也不想惹事,招来官府的人就不好了,硬生生憋着这股怒气,“不行。”
“这么划算的买卖你都不愿意,怎么滴,是想留着这个女人自己玩不给我们大家玩玩呐~”男人们又爆发出一阵嘲笑。
陆平昭彻底怒了,刚才的理性已经彻底被怒火烧得干干净净,拔出破风一挑,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的胸前出现了血红的剑伤。
“这死肥猪不知天高地厚,给我收拾他。”男人也怒了,对着身后的人吼道。
陆平昭即使身负重伤,对付这些个市井无赖还是绰绰有余,没多久功夫,五人已经都被打倒在地,再也顾不上任何女人,狼狈地逃离了现场,不忘留下狠话,让陆平昭他们小心着点。
冉柔将被抓的女子扶到一旁坐下,只见她纤细的手臂满是伤痕,脖子上也是红肿的淤青。
女子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二位贵人相救。”
“没事,你快起来。”冉柔扶起她,“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你呀?”
“他们是城中的恶鼠帮,走私奴隶,逼良为娼,强抢民女,可谓是无恶不作,我叫小花,本是城外一农户的女儿,被恶鼠帮抢来卖进了青楼,受尽欺辱,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才逃出来,没想到被他们的人发现了,一路追至这里。”wWW.ΧìǔΜЬ.CǒΜ
“官府不管吗?”陆平昭环胸问道。
“恶鼠帮每年都给官府送不少银两,官府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花拉住了冉柔的手,“话说二位贵人可要小心些,你们今日让恶鼠帮的人吃了苦头,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陆平昭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让他们来,就当陪我练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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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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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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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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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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