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最后的战争之铁鸣火炽>第43章 围城之战
  连续不断的战鼓发出咚咚声,战鼓擂响,声震四野,雄浑低沉的号角声震耳欲聋,城下一片旌旗如海,森严紧密的军队黑压压的一片,如海啸般迫近过来,大地都在颤抖。城墙之上,孔温慈看着这一切,似乎对这雷鸣般的嘈杂人声充耳不闻,他胸腔里是滚烫的快要溢出的热血。

  丰裕城城墙的主体有五人之高,城垛还要高出六尺,墙体先用大条石包城脚三层,然后用大的木料搭建结构,再用碎石,芦苇,沙土构成的混凝土层层夯筑,最后再在外层铺城砖,结构十分牢固,即使对方用火烧也难以令其解体粉碎。

  城垛之间,从墙面开有孔洞,也就是悬眼,敌人距城远时可躲在垛口瞭望,当敌人逼近,士兵则无需伸头出去,将身子藏在垛墙下,从悬眼中朝下观察和射箭。每六十步设有一马面,突出直伸到主城墙之外,马面上设有敌楼,高出城墙之上,可以消除城下死角,自上而下从三面攻击敌人。

  大地在马蹄和步伐的践踏之下,发出沉沉的声音,陆平昭率领大军停在城防之外,望着眼前全副武装的城池,眼神中满是自信,必胜的信念如同藤蔓在心中滋长,围城固然艰难,但对方人少又无良将,任这城池如何防御,不过都是垂死挣扎罢了。

  他命人快速地堆设了土山,用来取得视野和射程的优势,并且在上面架设了投石机,朝城墙无差别地抛射泥块,轰炸墙体,掩护攻城,轰隆声四起,这个投石机经过冯睿的改进,不仅加长了投射的距离,同时还加大了可以投掷的重量。

  整齐的拔刀声传来,“兄弟们,冲啊!”姚安双腿一蹬,冲了出去,他纵马疾驰,披风在风中肆意翻飞。

  “冲啊!”一时间,鼓号之声响彻云霄,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士兵们跟着他一起冲了出去,远远看去,如黑龙以雷霆万钧之势遁地而出,尘土飞扬,那黑色铠甲如龙鳞般熠熠生辉,窒息般地袭去。

  山呼海啸般的吼叫声之间,双方的将领都冷静地眺望着对方的地盘,人山人海,他们两人现在根本找不到彼此的位置,不过他们都知道,有那一双目光穿过层层阻隔,像搜寻猎物般正在搜寻着自己。

  箭从各个方向飞来,如倾盆大雨坠落,一名士兵将藤牌顶在头上,藤牌上已经插满了羽箭,重量变得很大,他举着都觉得吃力,可这样仍然是防不胜防,前方羊马墙后射来的箭,密密麻麻,势不可挡,很快一支穿过了他的胸膛,一支又接着一支不断穿过,直到他整个人变成了一只刺猬倒下,他的缺席并不会阻断大军的进程,马蹄和脚步很快踏过他的尸体,一遍一遍,直到血肉模糊,彻底变为肉泥。

  大军很快冲过了陷马坑,拆除了拒马枪,横在眼前的是一条护城壕,在震天的鼓点之下,大军急速向前,根本不容思考,就如下锅的饺子,纷纷跳了下去,有些士兵略微迟疑,很快便被后面的人推了下去,姚安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姚安的脚刚一落地,便觉得身子不断下陷,他想要挣扎而出,脚下却被黏糊糊的液体所牵绊,越是大力挣扎,却越是深陷,原来这壕沟深达数丈,并且填满了烂泥,让人乍一看并不会觉得这地方深不可出,可一旦陷进去,烂泥便会不断将人往下拖,要想起来就难了。wWW.ΧìǔΜЬ.CǒΜ

  战场喧嚣,马鸣声此起彼伏,姚安举着藤牌,抵挡各方的羽箭,看着身边的人不断下沉,直至完全淹没,有人因为藤牌变得沉重,加速了下陷,只好扔掉,刚一离手,那人的脑门便被一只羽箭射穿了。姚安自己也在慢慢一步步向下陷落着,他拼命朝前移动,大汗淋漓,可位置几乎没有变动,一股恐惧占据了他的脑海,他倒是不怕死,可这种死法未免也太过窝囊了,死在一堆烂泥之中,在残枝枯败中腐烂。

  “救我!”一只手大力攥住了他的衣角,他回头一看,是另一名士兵,这士兵说完那两个字,头已经完全没入了烂泥之中,仅存的求生欲指挥着这手拉住身边唯一的靠山,临死挣扎的力道奇大无比,拉得姚安下坠的速度也加快起来。

  姚安拉住他的手,“啊~”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不仅没有将士兵拉起来,自己反而又陷进去了一大截,烂泥已经没过了他的胸口。士兵传来模糊的惨叫,他的手松了,渐渐沉入泥中,烂泥又恢复了平滑,好像从来没有吞噬任何一个人,很快便有人填上了这个位置,再次下陷,这是姚安第一次上战场,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无情。

  藤牌上的箭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每一只箭朝藤牌袭来,姚安愈发能感受到那种撞击,手臂震得发麻,烂泥已经没过了他的脖子,他知道,死亡很快就会轮到他了,他想起了醉红楼的姑娘,真希望有个姑娘可以暖床啊,这辈子他还没享受够,没想到就要魂归西天了,一想到些就觉得亏。

  烂泥已经没过了他的嘴唇,腐臭和血腥味丝丝侵入他的味蕾,令他一阵恶心,他感觉到脚底有硬物,随着下沉,他总算搞清这烂泥之下是什么了,怪不得刚才那人要惨叫,妈的,北约国这些人真他妈的不是人,竟然在烂泥之下还添加了铁制的尖钉。

  就当尖钉快要刺破姚安脚下皮肤之际,一只长枪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快,拉住这个!”一名士兵喊道,原来不少士兵下沉后,藤牌由于面积大,便留在了烂泥之上,有些士兵便借助这些藤牌,快速跳过了壕沟。

  姚安一手拿住藤牌,另一手紧握住长枪,壕沟对岸几名士兵一起用力,他的身子渐渐被拉起,终于,他被拉了上去。不对呀,这壕沟之后便是羊马墙,这羊马墙是防御在城外的圈城工事,是位于城外的城墙,壕沟和羊马墙之间根本没有间隙,那他们现在是站在哪里?

  他再低头一看,他们哪里站在的什么地上,分明是尸体垒砌的高地之上,还有不少的士兵在烂泥之中挣扎,大军还在不断的前进,有人往烂泥中填补土石和柴草等等,借以制造出一条通道,让攻城器械可以跟上。

  “救救我~救救我~”姚安听到求救声,正欲伸出长枪,却感觉自己脸上一阵温热,他回头一看,刚才救他的其中一个士兵已经被羊马墙后伸出来的长枪刺穿了喉咙,笔直地落进了烂泥之中,成为了填平壕沟的一部分材料。

  长枪还在不断从羊马墙后刺出,源源不断地箭依旧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暴风雪般令人难以抵挡,对此,姚安他们除了防守毫无办法,他们必须坚持到冲车和投石机将这羊马墙破开。

  破裂声、哀嚎声在四周萦绕盘旋,泥石在空中划出弧线,发出轰鸣,整个世界都像是在抖动,到处都是尘雾和纷乱。

  累累尸体终于铸成了一道通道,冲车快速地冲去,撞向羊马墙,义国士兵们都已经整装待发,誓要报刚才那铺天盖地的血仇。

  “轰~”

  听见这声轰鸣,轲北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掌心不断冒出冷汗,即使是年轻的时候,他也最多在街上打打架,从来没有这样正式地参加过战争,十八年的牢狱生活早已磨去了他所有的情绪和脾气,此刻,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活下去。

  “杀啊!”随着这高声呐喊,满心愤恨地义国士兵如潮水般从这刚打开的缺口涌了进来,个个都像杀红了眼的屠夫,凶狠无比,持刀左右横劈,干净利落。

  “为了我们的自由,上啊!”一名死囚发出了呐喊,迎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便迎了上去,轲北手持长柄战斧,这是他自己选的,虽然此物笨重,但是杀伤力极强,可以击碎铠甲,打伤铠甲之下的人肉和骨头,而且足以砍下敌人的四肢。

  很快,双方人手开始进行肉搏,城墙上还在不断投掷石块,射出羽箭,阻断义国后援部队跟上。

  数名义国士兵在轲北面前闪现,他两三步快速迎去,双手握斧大力斜劈,只听一人高声惨叫,断臂铿锵落地,那断手还握着刀,他再回头一砍,另一人艰难地发出一两声低低闷叫,斧子已经深深嵌进了那人的脖颈,鲜血汨汨外涌,轲北吃力地从那人颈骨拨出战斧,一股鲜血跟着飚了出来,零星落在他的脸上。

  轲北握斧的手不住地颤抖,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令自己镇定下来。忽见不远处一名囚犯正在被人围攻,已经身中数刀,他赶忙前去营救,战斧一挥,“砰砰砰~”义国士兵的刀纷纷断裂,受伤的犯人感激地看着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惜来不及了,有人从他背后一劈,从头劈到脚,他被劈成了两半,冲车碾过,尸骨无存。

  随着义国士兵的不断迫近,轲北他们的人越来越少,孔温慈派出了一队人马从瓮城中奔出,援助他们,这使得他们的士气再次高涨起来,仿佛有了更多的力气。

  交戈之声响彻大地,尸骸遍野,血流漂橹,轲北耳际闻风袭来,他心生不妙,偏头躲过,回身望去,那人手中执剑,披风上满是泥泞,脸上血渍和尘土遍布,只剩下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狼狈之下,那眼神依旧闪动着趾高气昂。

  轲北挥动起他的战斧,他不懂什么章法,不过一身蛮力,他尽情挥舞着战斧,风声呼啸,急急朝姚安砍去,姚安灵巧闪躲,闪躲之际,不忘举剑相刺,对方身子一退,也避了开来,二人交手数个来回,虽都负了轻伤,却始终不分胜负。

  羊马墙被推倒的越来越多,义国士兵冲进来的也越来越多,厮杀越发激烈。

  姚安和轲北被义国后续部队隔了开来,但姚安却心有不甘,他瞥见后面跟上来的人之中有人带着弓箭,躲在藤牌的掩护之下射击,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夺了过来,熟练地射出一箭,那箭就像被人设定好了目标一般,从几名义国士兵耳边掠过,直直插入了轲北的背后。

  轲北感觉到巨大的刺痛,他不想死,他知道,若是现在不站起来,很快就会被各种脚步所踩踏,被马匹、器械所碾压,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起来了,他咬着牙,双眼充血,忍受着肌肉被拉扯的疼痛,艰难地爬了起来,支撑他的,是对生命强烈的渴望,十八年的年华已经被浪费,他不想刚刚出来就死了,他一定要熬到最后。

  姚安本以为那人死定了,没想到轲北居然还能站起来,他重新拉满了弓,瞄准了那个受伤的人。

  羊马墙被彻底地撞开了,烟尘弥漫,更多地呐喊声淹没了周围的一切,墙内阴风怒嚎,似乎在召唤着醒死去的灵魂。

  “所有人撤!”

  命令一下,所剩无几的囚犯和北约国士兵就像回巢的蚂蚁,混乱地躲进了瓮城之中。

  姚安正准备松开弓,可人一下子聚散在了一起往回赶去,他再也没有看见刚才瞄准的目标,只是放了几箭,射死了几个无名之辈,“妈的,那小子命可真大。”

  陆平昭望着前方焦灼的战事,内心泛起巨大的波动,他不得不承认,他事先确实低估了对方的力量。想到那些死去的士兵,总忍不住想起他们的家人,那些人此刻可能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盼望着他们回去,也可能正在道观中祈求老天的庇佑,可他们却永远都回不去了。

  孔温慈在墙头负手而立,看着城下血流成河之景,微低下头暗自思忖。

  “大人,义国军队很快就要逼近城墙了。”姜淼见孔温慈在那发呆,不知他又在想什么,提醒道。

  他思忖片刻,抬起目光,望着停在远处那森严的一片军队,有了主意,“擒贼先擒王,我们只要对付了义国的主帅,这只军队自然很快就会瓦解。”

  姜淼疑惑,“话是没错,可隔这么远,我们如何在千军万马中找出主帅?”

  孔温慈保持着文人的温柔模样,勾了勾手,让姜淼的耳朵靠近过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姜淼瞬间恍然大悟。

  姜淼脸上挂起了笑意,“大人高招啊,我这就去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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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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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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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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