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要他打架可以,要他打仗可以,要他制定作战计划也可以,要让他教小孩子着实为难了他,尽管冉柔已经详尽地告诉他了教学内容,他还是不知从何下手,只好让孩子们自己抄写书本上的内容,美其名曰抄读法,这样一来,他便落了个清闲。他自己也很难想象,自己当年是如何陪伴自己的小孩,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曾经是否是合格的父亲?
“嘿!”冯遇突然从他身后一推,吓了他一跳,“你在哼什么?”
“《梅花调》,估计你这个年纪没有听过,很老的曲子了。”毕忘答道。
“什么!?我听过《梅花调》,可我听不出你哼的是什么,完全不在调上。”冯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已经将他列为了音痴的行列,“对了,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这首歌的曲子?”
“我渐渐想起了不少事情,比如这歌的调子,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毫无作用。”毕忘表情有些落寞。
“毕大哥,这是好事啊,你别急,既然能想起这些,其他事情也很快就会想起来了。”
毕忘点点头,如果恢复记忆,也许就能想起关于温玉和孩子们的线索,这些日子,他四处暗中查探,到处打听可能和温玉或者殷府有联系的人,希望从这些人口中得到有用信息,可事情却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仿佛一切都还是在原地打转。
季朝阳疾步走来,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冲着他二人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冉柔回来了,她还带回来了一样东西。”
三人走进日常商议的屋子,关上门,聂郭城、冉柔、锒冲还有几个蒙京人已经在此等候,木桌上放着一个信封和两张写了字的纸张。聂郭城使了个眼色,毕忘和冯遇在众人注目下拿起了纸张阅读。
一张纸张上全是文字,另一张纸张上写着一首诗: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六处闲愁;
三杯十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四面垂杨三里荷。问云何处最花多。画楼南畔夕阳和;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九重茅;
十载相逢酒三卮,故人才见便开眉;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一声。”
“你看出什么了?”聂郭城问道。
毕忘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第一张纸上是一篇文章,全文都在诉诸着思念之情,第二张纸上看着像是一首诗,可这内容东拉西扯,完全让人看不懂。”他放下这两张纸,“所以这是什么?”
“这是我今天在路上,有人塞给我的。”冉柔开始讲起了她今天出门的情形。
两个时辰前
冉柔如履薄冰地走在大街上,保持着警惕,这段时间出门她都有些胆战心惊,出门前还特意多擦了些粉,免得被人认出。
自从越狱之后,陆平昭当面放过了她,没有直接将她抓回,可她这么个大活人在监狱消失,官府多半会张贴画像通缉,奇怪就奇怪在,目前她就没看到一张她的画像,也没听说抓捕越狱犯人的事情,好像她已经被彻底忘了,就算这样,她也不能掉以轻心,那个陆平昭那么滑头,谁知道又有什么陷阱在前面等着她。
她并不知道,陆平昭那次回去就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以两个越狱犯和他的人鏖战,他的人损失惨重,越狱犯双双毙命结束。
冉柔来到醉红楼,这里是原封城有名的青楼,达官贵人、富家子弟络绎不绝,而屠龙军的线人正是在这里面。和线人定时见面,交换情报本不是她的工作,但这次情况特殊,无奈之下,只得派她前来。
醉红楼外面挂满了各样式的灯笼,即使是在傍晚时分,也把周围照得光晕缭绕,店外站着几位女子,撑着伞,笑得很是娇媚,时不时将穿着得体的男子拉入店内,老鸨也笑盈盈地在店外屋檐下迎客,一片繁华似锦的模样。
冉柔埋下头,混在几位进门的公子哥之中顺利地溜进了门,一股浓重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地咳嗽了两嗓子,抬头望去,绫罗满目,五彩青纱绕于梁上,美人们裙幅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公子哥们锦衣玉服,左拥右抱,而自己倒显得格格不入。
“哟,你这美人倒是特别。”一名笑容猥琐的男人靠近过来,他用手捏住冉柔的下巴向上抬起,“你长得像蒙京人?”随后他又摇了摇头,“不对,你是模仿的蒙京人,蒙京人可没有你这么白这么美的,我喜欢。”
冉柔不想引来注意,只好苦笑,顺着那人说道:“公子,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去房里聊?”
“好呀!”男人搂起冉柔的肩膀就朝楼上走。
冉柔被搂得浑身不自在,暗中微微转动肩,想把那只咸猪蹄给弄下去,自然是没有用。
进了房,冉柔合上门,转身看着男人,男人已经快要把持不住,脱下自己的外衣,见对方没有行动,淫笑道:“怎么?美人莫不是要我帮你?”他嘿嘿笑着走过去。
冉柔脸上的笑容消失,抓起他的手一拉,膝盖直接重重击在那人的下巴上,那男人立马鲜血直流,她快速地一脚跟上,男人被彻底踢趴在地上。不等男人开口,她用那人脱在地上的衣服堵住了对方的嘴巴,目光留意到床上放着红色绳子,这绳子本身是用来增强情趣的,她才不管这些,直接用绳子将男人像猪一样捆了起来,扔在床上,然后潇洒地走出房门,像是没事发生。
她溜进后院,她对这里不熟悉,是第一次来,还好之前负责接洽的人已经给她画了地形图,七拐八绕,终于在茅房外见到了他们的线人——醉红楼打扫茅房的下人,也是个蒙京人,这份差事看上去脏,比起不少蒙京奴隶干着苦重的活儿,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醉红楼常有贵客出没,这里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信息,即使是守着茅房,他也能听到不少人的对话,当然,大多都是八卦,对屠龙军没有丝毫的作用。
下人见她前来,四下张望一番,将她引到茅房后面。
冉柔压低声音问道:“听说你病了,所以上头这次派我接头,顺便给你瞧瞧病。”
“叫我阿杰就行,我这几天老咳嗽。”刚说完,他就咳嗽起来。
冉柔把了把脉,从包里拿出几粒药丸,“阿杰,这药丸可以让嗓子舒服些,你最近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最近最大的消息莫过于龙彪军大将军率军出征了,也许是个好机会。”
“这消息早就传遍了,这对我们来说是有利,但是他们肯定也在这里留了军队的,除非知道对方留了多少人,否则我们不敢贸然行动。”
阿杰吞了一颗药丸,“行,我最近会再留意留意。”
“那你小心点。”冉柔叮嘱道。
她走出醉红楼,刚拐进一个小巷子,一个男孩冲着她跑了过来,“你是冉柔姐姐吗?”
冉柔诧异,这孩子她并不相识,“我是,小朋友,你怎么认识我?”
“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冉柔接过信,正想问是谁,可男孩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毕忘听完冉柔的讲述问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冉柔摇头,“信封上也什么都没写。”
“这不是诉诸思念的信吗?会不会是你的爱慕者给你的?”冯遇话一出,锒冲整个人身体都绷直了,感受到了莫名的威胁。
“不会,我完全想不出有这样的人,而且,除了文章,那首奇怪的诗怎么解释?那全是抄袭别人的诗句,再做些改动东拼西凑而来的。”
“等等?”毕忘想到了些事情,“你是说这首诗是抄袭的?”
“准确来说,是里面的每一句都抄袭了不同的诗,并加以改动,比如第一句,‘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六处闲愁。’我记得原诗文是‘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那第二句呢?”毕忘追问。
“‘三杯十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原文应该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又是改的数字?”
“嗯。”
“你看剩下的其他几句也是吗?”
冉柔扫了一眼,点点头。
毕忘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比对着两张纸来回看,“我明白这封信要怎么看了。”想必这个方法在他以前的军队中非常常见,让他觉得分外熟悉,一点就通。
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围了过来。
“你们看,每句诗都包含着两个数字,而每句诗中改的也是数字,于是我想到了定位法,举个例子,比如这第一句,‘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六处闲愁。’我对照着那篇文章,找到第一行第六个字,是‘六’,再看第二句,‘三杯十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对应文章的第三行第十个字,是‘万’,以此类推,这六句诗是六个字,连起来就是‘六万留,子俊守’。”
“这个六万是指义国的军队吗?”季朝阳问道。
“我想是的。”
“那这‘六万留’的意思会不会是指有六万兵力留在了原封城?”季朝阳猛然说道,众人沉默,部分人微微点头认同了这个想法。
“那这子俊又是谁?”锒冲双手环胸。
“子俊会不会是指吴子俊?”冉柔试探性地发言。
聂郭城摸着下巴思索,“你是说那个鹰卫军的副校尉,有可能。”
锒冲一脸不解,“我不明白,如果这封信是有人想给我们情报,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给我们,会不会是陷阱?”
“这就是我们要弄清楚的地方。”
聂郭城一听毕忘这话,问道:“这我们怎么弄得清楚啊?”
毕忘胸有成竹地一笑,“还记得王强吗?”见大家脸上都毫无头绪,他接着说道:“就是现在还在猪圈里关着的那个兵,一脸麻子的那个。”
众人恍然大悟,“他怎么了?”
“他告诉过我,他的哥哥在皇宫的禁军里面当了个小官,这人也许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吴子俊的信息。”
冉柔面露难色,“我听说我们和他闹得有些不愉快,他能帮我们吗?”
“他会的,据我所知,他和他哥哥都是有恩必报的人,他欠我一条命,是该还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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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毕忘召集起上次的人聚在了同一个房间。
“王强的哥哥回信了。”他手中拿着信封,自信满满地说道,“不管给冉柔信的人是谁,我觉得他是在帮我们。”
“说什么了?”锒冲问道。
“在告诉你们之前,我希望可以放了王强,让他离开。”
“放了他?万一他把我们出卖了怎么办?”锒冲想也没想就回绝。
“他不会的,我信他,再说,他真要出卖,给他哥写信的时候就可以。”毕忘捏着信封,望向聂郭城。
聂郭城沉吟半晌,最终点了头。
“这信上说,吴子俊虽然是鹰卫军的副校尉,但是在军队里大多数士兵都不服他,认为他志大才疏、刚愎自用,对排兵布阵更是一窍不通,完全是靠着左副将军张韧远亲的关系才平步青云。王强他哥也听到了传闻,吴子俊这次确实是留在了原封城,我想这封信上的内容可信。”
锒冲呵呵一笑,“这大将军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守城任务交给这个废物?”
“这倒是不奇怪,眼下义国的当务之急是对付北约和苍国的联军,厉害的人都出征了,留守都城看似重要,可各大节度使的兵力都被调拨了,除非所有的节度使合力围攻才有造反成功的可能,众所周知,要他们团结比登天还难,守城实则就是个不痛不痒的小差事,交给吴子俊这样的人再合适不过。”冉柔一边说,一边心中多了一份对于陆平昭这安排的敬佩,只是可惜他始终没有重视蒙京人力量。xiumb.com
冉柔突然跪下,“此等良机,我请求统帅派兵作战,早日还我族自由。”锒冲也立马跟着跪了下来。
聂郭城将他们二人扶起,心中似乎还有所顾虑,“对方有六万人,我们只有一万人,其中还有些是没有打过仗的百姓,就算对方首领是个傻瓜,我们也没有胜算啊。”
毕忘说道:“我们的目标并不是要拿下都城,赶走皇帝,而是震慑,你想,皇帝的大军已经出征,而另一波敌人兵临城下,这足以引起朝廷的恐慌,多围城一天,这份恐慌就会增加一点,利用这份恐慌,我们可以提出要求,要求让蒙京人获得自由,和其他人一样生活在义国,不再被压迫。节度使们各自为营,不会尽全力阻止我们,因为那样会削弱他们自己的力量,至于义国的主力部队,那时正在和联军对峙于某个地方,难以抽身。统帅,等的那个机会到了。”
“没错,我们是时候需要拿出勇气了。”冉柔附和。
毕忘继续说道:“趁还有时间,我们也需要想办法让更多的蒙京人加入屠龙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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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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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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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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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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