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最后的战争之铁鸣火炽>第14章 棋逢对手的挫败
  陆平昭靠坐在椅子上,单手揉着两侧太阳穴,头痛,本以为审讯两个蒙京渣渣易如反掌,没想到遇到了硬茬,男的半死不活,长期晕死状态,好不容易弄醒也是闭口不言,稍一逼供就又晕了,女的就更别提了,软硬不吃,钱、自由、男人统统不要,除了个别酷刑他实在不屑于用,其他能用的刑具也都差不多用了,她嘴里除了咒骂就没说过一句有用的,什么“你他妈的”“操你祖宗十八代”“畜生”等等皆是出自她口,由于各种非他本意的原因,陆平昭也算阅女无数,就没见过哪个女子像她嘴巴那么臭,能说出那么多粗鲁不堪的话语。几天下来,他是日思夜想如何让他们开口,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但越是这样,他便越是想要亲自套出答案。

  书房外传来敲门声,“陆少爷,我是竹心,我给你熬了鸡汤。”

  陆平昭抬起漆黑纤细的睫毛,竹心怎么来陆府了?“进来吧。”

  竹心推门而入,揭开砂锅盖,由于动作太快,手指被烫了,陆平昭心一紧,忍住了上前查看的欲望,“没事吧?”

  “没事。”竹心一边舀鸡汤一边说:“我听顾少爷说你最近因为审讯犯人用脑过度,专门溜出顾府,想着给你炖点鸡汤补补。”她端着鸡汤走到陆平昭的面前,舀起一勺边“啊”边喂了过去。

  陆平昭有些不自在,“我自己来吧。”

  他尝了一口,果然还是那熟悉的味道,暖暖的,就连心窝也很快便被这种暖意所包裹。忽然,他一愣,竹心的双手已经绕过他的肩膀,从背后紧紧拥着他,两具身体贴得那般严丝合缝,紧密到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少女身体的那两处柔软,温热的鼻息在他耳边游弋,他的身子绷得比任何时候都紧,心比任何时候都烫,尽管此时内心惊涛骇浪,但他抑制着,不能表现出来。

  “我想你了。”竹心软柔的略带喘息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灌进他的心间,似有魔力般轻易挑起他的占有欲,他很想回头亲吻她。

  他的理智终究战胜了一时激情,他拉开在他胸前交扣的小手,“这话你应该对顾介说。”

  “你敢说你没有喜欢过我?”

  “就算有,也是过去,顾介对你是真心实意的,而我也已经成亲。”

  竹心冷笑,“成亲?你爱你的夫人吗?”

  陆平昭沉默半晌,“成亲不一定非要有爱情,但既然成了,我对她就有责任。”他顿了顿,“你还是回顾府吧,顾介应该在等你。”

  竹心毕竟是个女孩子,都被下了逐客令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眼眶通红地跑了出去,跑出陆府,她才擦拭了自己的泪渍,真是枉费自己一番打扮,她将自己头上的精致银钗摘下,扔在地上狠狠踩上了几脚,当年顾介不知道自己和陆平昭情投意合,开始追求,要不是因为顾介是顾将军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会放弃陆平昭转投顾介的怀抱,谁能想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陆平昭竟然自己当上了大将军,她本来还抱着希望,也许那人对自己还有留恋,没想到他却顾忌兄弟之情将自己推得远远的。

  陆平昭松了口气,又喝了几口鸡汤,他从怀中取出一条白色手绢,手绢上绣着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栩栩如生,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竹心的情景,那时的他只是个刚攀上顾将军这等大人物的小兵,而竹心也只是顾府里小小的丫鬟,比起旁人,是那般的干净纯洁,那种纯净可以洗去他一身尘土血腥,让他忘记战场上的马鸣嘶嘶。

  那年陆平昭刚满二十,他第一次随着顾介来到顾府,那时的他还不是很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第一次亲眼见到自己复仇的对象——顾光国,他目光死死盯着,像是盯住自己猎物的狼,丝毫也没有在意这种兽类凶恶的眼神可能会引起顾光国的猜疑。好在在顾光国留意到之前,旁人一个微小的端茶动作令他如梦初醒,收起了仇恨的目光,代价便是他受惊后将那茶水打翻在地,泼得到处都是。

  “你没烫到吧?”少女鸟鸣般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抬起双眸,那之后他便再也挪不开眼,眼前之人正是竹心,她一身淡黄,腰间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段,鹅蛋脸上一双眸子明净清澈,轻轻一笑,眼睛便会玩得如同月牙儿一般,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不施粉黛却明艳动人。

  随着他到顾府的次数变多,他和竹心也渐渐熟络起来,无论做什么,他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可人儿的脸,见到她欣喜若狂,见不到她怅然若失,他第一次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他也能感受到,竹心和他有一样的想法,否则哪个姑娘会送自己贴身手绢,还绣有双蝶。为了回应,他破天荒地放弃了几个看书的夜晚,用木头刻了一个人偶,那人偶正是参照竹心制作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竹心见到这木偶的反应,她会感动落泪,亦或是哈哈大笑,说不定还会主动献吻,想到这里,陆平昭觉得自己脸颊滚烫。

  陆平昭来到竹心的房外,他隔着衣服摸了摸木偶,轻抿双唇,带着丝甜蜜,眼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正欲敲门,却听见屋里传来男人的声音,他心生疑惑,用手指钻出一个小洞朝里望去。

  “竹心,你说的可是真的?”顾介的双手搭在竹心双肩上,神情欣喜。

  “当然,我一直都倾心于你。”竹心微垂着头,脸上挂着小女人的娇羞。

  顾介吻了上去,二人缠绵许久,根本没有留意到门外的看客。

  陆平昭顿如雷劈雨淋,从头凉到了脚,如坠炼狱,还是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他捏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在肉中的痛楚比起他此刻的心痛根本不算什么,他掏出像宝贝般放好的木偶,拔剑劈了个稀碎,本想连同手绢一起毁了,可终究下不了手,竟一直留到了现在。

  陆平昭盯着手中的手绢,五年了,不管自己如何不舍,为了顾介也好,为了周语之也好,都该结束了,他招来七星让他将手绢拿去烧了,心里只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和苦涩。一个念头倏忽飘在脑海之中,之前他总是单独审讯那两个蒙京人,却总是功亏一篑,每个人都有软肋,有些人看上去无坚不摧,可若是自己的言行会伤害到别人就是另一码事了。

  他再次来到地牢,冉柔暴露在衣物之外的皮肤伤痕累累,可那双眼睛里的倔强却丝毫不减,见他前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铁面无私的陆大将军又来了,来得如此频繁,也不怕把这牢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

  “折磨你好几天了,今天我们玩点儿新花样,把人带上来。”陆平昭一声令下,金浮被人拖了过来,他本就身负重伤,此时只怕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陆平昭见冉柔已有些慌乱,继续说道:“我找大夫给他看过了,没几天可活了,你应该不想看他死到临头还要遭受痛苦吧?只要你说出据点在哪,我会让他平静地度过最后几天,尽力满足他最后的所有要求。”

  冉柔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恨不能亲手撕了这个畜生,怒吼着,整个地牢都回荡着她的声嘶力竭,“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欺负一个将死之人!”

  “说,据点在哪?”

  金浮拼尽最后的力气,从嗓子里发出蚊子般微弱的声音,“我们蒙京人生死不惧!”刚说完,一鞭子就落在了他的背上。

  冉柔哭了,泪水沾湿了她的睫毛,她闭上了眼扭过了头。

  陆平昭咬咬牙,“你要是不说,我就砍断他的一根手指,十根手指,十次机会,那四根断指不知道会不会也感受得到疼。”

  冉柔张开她已经抿青的嘴唇,淡淡道:“你砍吧。”

  轻轻的三个字令陆平昭心神震荡,蒙京人似乎和他想象中不一样,他们给了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那时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作“我们是同一类人”。

  狱卒已经掰开了金浮的左手食指,正欲砍下,被陆平昭呵止了,“砍他的手指也没什么意思,拖回牢里吧。”临走前,他还特意低声嘱咐狱卒,请大夫再来好好瞧瞧金浮,续续命。

  金浮服用了大夫开的药物,身上的疼痛减缓了许多,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肚子饿得厉害,入狱以来几乎就没吃什么东西,他挪了挪身子,伸手去拿木栏边早已放凉的饭菜,他的目光一下子被地上的东西吸引了,木栏之外不远处,一把钥匙就明目张胆地躺在那,他左右各看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他这才将手艰难地伸出缝隙,可整条手臂都伸出去也还差了点距离,他索性跪在地上,侧着身子,再次伸臂,忍着剧痛,拼命将肩膀往外送,终于,他的手指触到了那冰凉,内心一阵狂喜,手指一勾,钥匙已经落入掌中。Χiυmъ.cοΜ

  他再次确认左右无狱卒巡逻,拾起钥匙插入锁孔,咔嚓一声,牢房的锁竟然开了,又是一阵狂喜,真是天助我也,他踮着脚尖贴着墙面谨慎地移动,来到了冉柔的牢房。

  冉柔见到牢房外的他,大吃一惊,“你怎么出来的?”

  “救你出去再说。”金浮用钥匙想打开牢房,可一把锁对应一把钥匙,这钥匙可打不开门,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他的目光在地上搜索了一番,拾起一块石头用右手吃力地砸向锁,锁链断成半截,门开了,二人屏气凝神,生怕刚才那声巨响招来狱卒,可过了半天,一个人影都没有。

  “哈哈哈,那帮蠢货估计是喝醉了,快走。”笑得太畅快,他一下子噎着咳了几声,他一瘸一拐地拉起冉柔就往外走,出去一看,几个狱卒还真都趴在桌上,喃喃梦语。冉柔跟在他身后可笑不出来,奇怪,这太奇怪了。

  “金大哥,你是说有把钥匙恰好出现在你牢房之外,而这把钥匙又恰好能开你的牢房?”

  “没错,估计是那帮蠢货不小心掉的,我们赶紧回去吧,我只想在死前再见一面桃娘。”金浮捂住胸口,这才没走多久,自己已经快喘不过气来,冉柔赶紧将他扶到树旁休息休息。

  “都怪我,那日如果我动作再快点,那个义国士兵就不能放出信号,招来援兵,还把你给连累了。”

  “说......咳咳......说什么连累不......咳......不连累的,那天是我看你有危险,自己......自己跟上去的。”

  冉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金大哥,我知道你很想见桃娘,但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

  陆平昭带着几个人远远跟着刚刚“越狱”的蒙京犯人,既然严刑逼供没有用,不如就来一招暗度陈仓,让他们以为自己逃离了掌控,出狱之后,他们自然会带他找到据点。可眼前那两人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一天下来,走走停停,串街窜巷,傍晚居然还走进了“醉香居”,他明明记得这两人应该身无分文,哪来闲钱吃饱喝足,有鬼,莫不是这蒙京人的据点竟是这原封城知名酒楼,大隐隐于市啊。

  他赶紧带人跟了进去,老板笑盈盈地过来招呼,他瞪了一眼,示意她闭嘴,老板见这波人不好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们找了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偷偷观察,那两人吃得那叫一个爽,根本不理会陆续搬离他们的义国客人,也不在意义国客人嫌弃的眼神,冉柔直接徒手撕下整鸡的鸡腿递给金浮,金浮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往嘴里送,满嘴油花,另一只手不忘去拿盘中的排骨,冉柔还算有几分吃相,至少全程使用着筷子。

  饱餐之后,金浮打了个嗝,脸色也比在牢中好了许多,老板前来收钱,冉柔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二人便被老板带走了。陆平昭赶忙跟上,果然有问题,钓了半天的鱼,是时候收网了。

  他一路紧跟,路过各个包间,路过厨房,一路来到了后院,眼前之景大失所望,金浮坐在一旁,冉柔正蹲在地上,她的面前是堆得如山高的碗盘,她眸子一抬,和陆平昭的目光迎面相撞,她的嘴角竟然微微向上勾起。陆平昭面部抽搐,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两人知道有人跟着,根本就没有回据点的打算,都说蒙京人粗鄙没文化,他今天居然被他们戏弄了一番。他一挥手,手下的人冲上去将那两人再次抓了起来。

  “陆大将军,我和老板可说好了,用洗碗抵饭钱,不如等我洗完再抓我?要不然你只有帮我付饭钱了。”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嘲笑,“我付行了吧,带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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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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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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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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