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出来,“什么?老子和笛子?”
“你们俩那天那个深情款款的拥抱我都看到了,难道你不喜欢她?”
“老子就是把她当妹妹,像老子这种人,风流潇洒,缺女人了就去青楼逛逛,老子可不想娶个人管着,自讨苦吃。”姚安拉起弓,也射出一箭,直插靶心。
“要我说,你就该有人管管。”顾介准备再射一箭,看见陆平昭急匆匆地朝府外走去,他跟上前去,“平昭,发生什么事了?”
“好事。”陆平昭嘴角抿起一条弧度,“你知道屠龙叛军吧?”
“你是说那个蒙京人组织的叛军?”
“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之前一直小打小闹,朝廷也懒得管,但最近他们似乎放肆了,竟然夜闯了祭坛,杀了数十名义国兵,劫走了百名劳力,此事引起了皇上和朝臣们的不满,认为他们不敬鬼神,若我能借这次机会彻底铲除他们,那我这大将军之位便稳了,也可将这些叛军扼杀在摇篮之中。”
顾介欣喜地点点头,可转念一想还是有问题,“可这叛军素来行踪飘忽不定,没人知道他们的贼窝在哪?”
“据说抓了两名叛军的人,但是他们守口如瓶,我准备亲自去牢里审问,想办法从他们口中撬出据点。”
地牢里,雨后的潮湿混合上干涸的血渍,让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臭味,空气浑浊,光线昏暗,犯人的惨叫和行刑声犹如厉鬼索命之音,回荡在阴冷的石壁之间,墙外明媚,墙内霉腐,这里是被遗忘和唾弃的角落。陆平昭走进刑室便看见刑架上绑着两人,他们身上的囚服已经渗满了血渍,耷拉着头,死气沉沉,他拉起其中一人的辫子往上一提,那人的头抬了起来,面色惨白,双眼紧闭,显然已经晕死过去,他走到一旁,发现另一个人并没有辫子,他直接抓起那人凌乱的头发,粗鲁地提起来,目光和那仇恨坚毅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他愣住了,“你是女子?”
冉柔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血渍,显然已经遭受过一遍重刑,她冷笑了一声,满是不屑,“我们蒙京的女人都比你们这些软蛋强。”
这女人虽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可就是能明显看出和义国人的不同,但她的肤色又和义国人无异,好生奇怪,陆平昭暗想,他松开了对方的头发,“你要知道对付女人这牢里办法多得是,你一定不会想尝试,只要你告诉我蒙京叛军的据点,我就放了你和你的同伴,我说话算话。”
“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反正我下辈子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人。”
“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是不行了。”陆平昭说话间,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入了冉柔的右大臂上,冉柔瞬间疼得惨叫起来,汗水从她额头滴下,要不是被绑着,她自己这时候肯定站都站不住了。
“说,在哪?”陆平昭厉声逼问道。
“下辈子我......我......不会放过......你。”冉柔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但她的眼神依旧凌厉。
“不说是吧,那别怪我。”陆平昭将匕首又推了一部分进肉里,让它插得更加深入,同时转动起了刀柄,“说!”
“啊!”冉柔感觉自己正在被人从里往外剥皮一般,她甚至能感觉到肉在尖刃下颤抖,鲜红的血沿着匕首边沿流下,之前重刑之下的伤口本已变得麻木,如今,这些伤口全部被唤醒,疼痛占据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的嘴唇咬得苍白,虚汗直冒,“有种......有种杀了我。”
陆平昭没有想到一介女子居然这么倔,看到她那副模样,隐隐心软,可是他知道,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人的残酷,他拔出匕首,对其他狱卒吩咐道:“上水刑。”
命令一下,两名狱卒将冉柔松了绑,她只觉双腿不受控制,身子一软,塌了下去,狱卒一人拉着她一只手,拖着她来到了一个小池子边,池子里蓄满了水,水应该是许久没有更换过了,浑浊不堪,还能看见小昆虫的尸体浮于表面。
“水刑难受至极,男人也没有几个可以承受住,据我所知,实行了水刑,大部分的人都招供了,剩下没招的都死了,所以我建议你直接说出据点,免得受罪。”陆平昭真心希望眼前这个女子能够识时务一些,在水刑之前说出他要的信息,毕竟折磨一个女人并不是大丈夫所为,见冉柔没有说话,他挥了挥手。
狱卒立马抓起了冉柔的头发,用力将她的头按进水中并阻止其抬起,刚开始,冉柔还可以忍受,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她想要咳嗽和呕吐,她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可是她的头被压得死死的,她开始双手乱划,双脚乱蹬,终于,她的头被拉出了水面,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陆平昭在她身边蹲下,擦拭了几下她脸上的水渍,“难受吧?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感受吧?只要你说出叛军的据点,你立马就能得到解脱。”
冉柔喘着粗气,愤愤说道:“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陆平昭怔了怔,“那你们的人在残杀数十名义国士兵的时候不也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冉柔耻笑了几声,“若你的族人每天在鞭子下像畜生一样的干活儿,你会怎么做?”
“将军,我们审讯过很多犯人,他们狡猾得很,会妖言惑众,引开话题,想借此引起同情,您一旦对他们心软,就上他们的当了。”一名狱卒苦口婆心地规劝道。
陆平昭没有说话,只是背过了身,狱卒心领神会,抓起了冉柔的头发再次将她摁入了水中。冉柔在水里拼命挣扎,水呛进了她的喉咙,她一咳嗽,只是吃进了更多的水,这次的时间似乎更长,长得她都快要失去了意识,但是身体的痛苦依旧煎熬,她开始全身痉挛,双手双腿拼尽全力地乱划乱蹬,垂死挣扎,生死之间,她再次被拖出了水面,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想到可能还会经历那种痛苦,恐惧紧紧攫住了她。
“决定说了吗?”
冉柔瞪了她一眼,点点头,待陆平昭靠近过来,她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陆平昭的脸上,随后便晕死了过去。
陆平昭没有生气,反而心里升起了一种敬佩,她真是一个意志力比男人更强的女人,若是自己军中每个人都如她这般,那龙彪军早就所向披靡了,只可惜,和她注定是敌人。
“将军,是否将她浇醒?还是去审问那个男的?”琇書蛧
陆平昭沉吟半晌,“算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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锒冲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冉柔在哪?这是他第一时间脑子里浮现的念头,他走出房间,一把拉住碰巧经过的冯遇,“冉柔呢?”
“她......她......”冯遇早看出了锒冲对冉柔的感情,实在不想告诉他这个噩耗。
“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哎,她如果幸运,可能是被义国兵抓了,如果不幸,可能......”冯遇眨了眨眼,希望对方明白自己没说出的“死”字。
“不,不可能,你怎么知道?”锒冲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猛烈地摇晃着冯遇的身子。
“是那几个被抓回来的义国士兵说的。”冯遇话音刚落,锒冲已经冲出了老远,不见了身影。
三名义国士兵此时正被关在猪圈之中,几只大肥猪整日里在旁边嚎叫吃东西,和他们只有一栏之隔。锒冲冲了进去,拎起其中一个士兵狠狠撞到墙上,“说,冉柔被抓到哪去了?”
士兵见他那副想要杀人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我......我们也不知道啊。”
“不说是吧?”锒冲一拳头打在对方脸上,那人只觉嘴里一阵腥臭,从嘴里吐出了一颗牙齿,“你要再不说,我把你牙齿全拔了。”
“大人饶命啊,我是真不知道。”士兵吓得尿起了裤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锒冲,放开他。”毕忘及时赶到,阻止了进一步的暴行,聂城郭也跟了进来。
“我们得从他嘴里问出冉柔被关在哪里。”
毕忘叹了口气,“他们只是普通士兵,你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啊。你要明白,如果不是你当初肆意妄为,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锒冲松开了士兵,他好恨,尤其是恨自己,他一拳一拳地打在墙上,发泄着自己的愤怒,鲜血淋漓也不停手,他想要用痛来惩罚自己,他真希望出事的是自己。
聂郭城呵斥道:“锒冲,冷静点。”
锒冲丢魂失魄地靠在墙上,如果冉柔真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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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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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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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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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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