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掏出手机,发现居然已经凌晨一点,而且手机上还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是领班打来的。
平时宿舍到他厂里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现在都出来一个半小时了,怎么绕回来了。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背脊发凉,又瞅了瞅昏暗的路灯,不由得心里发毛。
总感觉路灯下蹲着一个人。
而且,那人正在碎碎念,仿佛在呼唤他。
于是,他赶紧冲回自己厂里分配的夫妻房。
然而,他见到了令人睚眦欲裂的事情,紧接着眼前一黑。
他缓缓地回过神来,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同时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他看见自己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工友和老婆都静静地躺在了床上,全身上下多处刀伤,时不时的抽搐一下,鲜血染红了整张床单,并顺着滴落在地上。
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鲜血仿佛长了触手,一点点的向他蔓延而去,像是想要抓住他的脚。
他惊恐万分,赶紧后退几步。深吸了几口气后,虽然全身还在颤栗,但也略微镇定了下来,紧随而来的是无尽的悲痛。
他伤心欲绝的跪在地上,望着床上的那两个人,心中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如此疼爱的人,居然背叛了自己。
然而,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杀了工友和老婆的。
慢慢的,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脸上面无表情的面对着这一切。
或者说是,痴呆的。
不知过了多久,冥冥中好像有个声音叫他往山里跑。
之后的事情,他又不记得了。
再次有记忆的时候,是在两天前。他脑海里隐隐有人告诉他,只要做完这件事情,就有人送他出国,重新开始。
于是,他就见到了另外两名同伙。
“不!”就在这时,强壮黑衣人怒吼一声,恶狠狠的说,“我那么疼爱她,她怎么可以背叛我!为什么?不可能!”
他又哭又笑,痛苦地扭曲着脸庞。
那两名黑衣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一跳,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爬上心头。两人对视一眼,隐隐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大壮,咱们冷静点儿。”墨镜黑衣人说。
“你又抽什么风啊!”精瘦黑衣人带着哭腔说,“杀人是犯法的,你赶紧把她放了吧!我们被人骗了!”
“不!没人可以骗我!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偷男人?”强壮的黑衣人痛苦的吼着,随即又挥舞了几下刀具,笑了起来,“嘿嘿,死了吧死了吧,这下看你还死不死!哈哈哈哈……”
谋天大厦地下停车场,一辆商务车里,一名黄发男子狠狠的拍了一下座椅,愤怒不已的低吼了一声。
“这什么鬼,怎么又失控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司机冷漠地说。
“再等一下。”
“不行,他们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就一下下!”
“不行!行踪暴露的后果,咱们都很清楚。”
黄发男子被司机冷冷的一瞪,心头一跳,赶紧低下头去。
只是,他仍旧有些不甘心,说,“你开吧,我再试试。毕竟上面对于这次的实验成果,可是很看重的。就这样罢休的话……”
黄发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停了下来,一副惊恐畏惧的模样,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针剂,一咬牙,狠狠地扎进了左臂的静脉。
谋天大厦天台。
强壮黑衣人已经挟持着女孩到了天台边缘。Χiυmъ.cοΜ
突然,强壮黑衣人满是血丝的双眼,其中的混乱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炯炯有神的清明。
那两名黑衣人一直劝阻着他,却见他突然抬起头来,脸庞的痛苦神情也消失。
“她没有背叛我。”他冷静的说,“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什么?”精瘦黑衣人问。
墨镜黑衣人推了一下他,说:“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好。不管怎样,这个女孩是无辜的。”
“我居然质疑她对我的忠诚,质疑她对我的爱……我还亲手把她……”强壮黑衣人瞅着自己握砍刀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仿佛见到了沾满了鲜血的手和菜刀。
“不,她活该,她背叛我……没有,没有……我……我杀人了……啊……该死,都该死……没有,她没有……她怎么可以……对不起,我……”
强壮黑衣人自言自语,情绪激动,言语混乱不堪。
墨镜黑衣人和精瘦黑衣人跃跃欲试的想要接近他,又怕被对方挥舞的刀具砍伤。
“他这是怎么了?神经病吧!”
“谁知道呢!不能再拖了,拼着受伤也要把那女孩抢夺过来,不然就要被他勒死了!那样我们就成了帮凶!”
墨镜黑衣人大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
精瘦黑衣人眼睛滴溜溜一转,不进反退,朝楼道那边冲了过去,“我投降,我投降!”
墨镜黑衣人心头大骇,转身看去。
就在这时,强壮黑衣人一刀砍在他的后背上,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但求同年同月日死啊……”
紧接着,强壮黑衣人扔掉了刀具,抱着女孩从楼上跳了下去。
“好了,那人跳楼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后座的黄发男子抹了把鼻血,兴奋的说,“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别说脑袋了,就连他整个人都会变成肉泥。绝对不会有任何把柄留下的!”
司机面无表情的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目光微凝。
谋天大厦。
突然袭来一阵强风,卷住坠楼的两人。
转瞬间,强风消散,那两人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我投降,我投降……”
楼道里候着的警员听到叫喊声,目光一致的投向一名身着便衣的男子。却见便衣男子已经率先一步,冲上楼去。
“警官,我投降,我投降!”精瘦黑衣人扑向了第一个冲上来的便衣男子。
“站着,别动!”便衣男子一手捂着后腰地枪支,一手指着精瘦黑衣人,吼了一声。
精瘦黑衣人惊恐,赶紧举起双手,不敢再动。
紧跟着,便衣男子身后涌上来的警员铐住精瘦黑衣人。
这时,便衣男子眯着眼睛,借着天台中间,停机坪的散发的灯光,向四周看了一眼,只见地上趴了一个黑衣人。除此之外,并没有再见到其他人。
他心头一动,赶紧冲上前去,见到对方后背有一条鲜红的刀伤,不由得一惊。于是,摸了一下对方的劲动脉,发现人还活着,却昏迷不醒。
“赶紧叫救护人员上来!”便衣男子吼了一声,示意身旁的一名警员,过来扶住受伤的黑衣人。他冲到精瘦黑衣人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质问道,“人呢?”
精瘦黑衣人环顾四周,在看到受伤的黑衣人时,目光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他心头一跳,并没有看到另一个同伙,以及作为人质的女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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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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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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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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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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