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小时后,终于等到手术室的灯熄灭了,母女两人近乎是搀扶着冲过去的:“医生,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幸亏送来的及时,手术还算成功!”
对望了一眼,母女两人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可惜道谢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口,医生一盆冷水先泼了下来:
“不过,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命暂时虽然是保住了,但病人的情况很复杂、不容乐观!简单点说吧,病人本身就有基础病,早前又发生过脑溢血的情况,虽然一直在注意、调养、事实上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他本身的底子并不好,这一次复发,就比较严重。这种突发性的急性脑溢血,症状、严重性都跟脑子里的出血点、出血量有直接关系,结果是不可预料的,像是失去语言能力、以后动作不协调或者是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等等都有可能,更严重的就是可能成为植物人!”
顿了顿,给了两人一点接受消化的时间,医生才继续道:
“病人目前的状况来看,很可能还需要再进行一次手术,当然这得看这次手术他的恢复情况才能决定,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他的意识能尽快清醒、我们可以早点对症下药帮助他最大限度地恢复到正常。所以,你们需要提前做一些考量与准备,一方面这段时间的手术跟护理费用加起来不会太低,如果需要二次手术的话,前前后后至少可能需要五十万左右!另一方面,哪怕一切顺利,病人以后肯定是无法再从事任何体力、脑力劳动了,能维持基本生活自理已经是很好了,你们家属还是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
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苏音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要塌了,回过神来,看着身侧面无血色、身体都在踉跄的母亲,她却也只能咬牙打起了精神:
“妈,钱的事儿我们后面再想办法,先去看看爸!”
苏爸爸被直接转进了重症加护病房,两人进不去,只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暂时不需要他们,斟酌了下,先带母亲出去吃了个饭,晚上的时候,母亲执意要留在医院,苏音歌才给妹妹打了电话,一方面让她带点日用品过来,另一方面,她也需要个人商量、帮忙分摊一些,她得想办法去弄钱!
母女三人碰了个头,苏念又把那杀千刀的弟弟给痛骂了一遍,最后,楼梯的台阶上瘫坐着,三人沉默了良久,谁都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是晚的,眼前的问题还是得面对。
大概盘算了下,苏音歌知道自己大概能拿出二十多万,撑个十天半个月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母亲每天抠抠抠,手里竟然连五万块都没有,再加上苏瑞闯的那些祸估摸着也得赔个几万,加起来勉勉强强也就才够一半,一时间倍感压力山大。
许是身为长姐,也习惯了这种压力跟责任,很快地,她就拍板道:
“钱的事儿我跟妹妹去想办法!妈,暂时你就住在这儿,医院、家里两头跑着方便照顾着爸,我跟念念想办法凑钱,有空分摊着来医院替换你。”
“哎~”
重重地点头,苏妈妈第一次没多发表意见,只是游移的眼神不停地在两姐妹之间逡巡。眸光一个对视,苏念直接怼道:
“又想问苏瑞那个混账怎么办是吧?拘留到期了自然就放出来了!你有钱你自己去捞他,别看我跟姐!到底是爸的命重要还是他吃点苦重要?你自己想清楚吧!”
说着,苏念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她才刚加班加点准备拿点奖金,钱都还没到手呢又没了!最后,三人又是一阵无声的静默,压抑着,谁的心里却都不好受!
……
三天后,苏爸爸终于从加护病房转了出来,又去充了一次钱,拿着账单,苏音歌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三天加手术费,竟然花了近十万?
这远比她想象地还要多啊!
怕家里人看到账单发愁,回去的路上她便直接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一路上心情都无比沉重,没想到刚回到病房区,一踏出电梯,就见楼道里乱成了一团,眼见妹妹跟母亲也搅合在其中,几个大步她就冲了过去,抡着包一通猛砸: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姐,这些混蛋来讹钱的!额头破了点皮就说毁容了,非说是重伤,要我们赔偿医疗费、损失费就算了,还让我们赔什么误工费,他要我们二十万,不是抢钱是什么?”
“什么抢钱?我们是有鉴定书的,你们是不识字是怎么的?我们医院一天一两万的扣着,你们不出谁出?我弟弟现在还耳鸣呢,他要是以后听不到了,二十万都不够!”
“这里是医院,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安静!安静,有什么事儿你们出去解决好不好?”
“说事就说事,你们动手干嘛?我爸还病着呢!”
场面一片混乱,苏音歌却也大概明白了对面这一波人是何方神圣了,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家人根本不讲道理,既不同意公事公办,也不同意找人协调,一门心思就是要钱,而且是必需按照他们拿出来的证据跟要求的给,闹到最后差点大打出手、医院的保安都上来了,最后幸亏碰到萧域,不知道从哪儿叫来几个人,三两下把对方给吓走了。
事情暂时算是告一段落,所有人却都狼狈不堪,好在萧域在前边协调,连带着医院都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
楼道里终于平静了下来,萧域打发了身边的人才再度转了回来,抚了抚苏音歌散落的一缕凌乱的发丝,递上了一包纸巾:
“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惹地这种人?”那两个,一看就是地痞无赖的架势啊!
苦涩地扯了扯唇角,苏音歌情绪激荡,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见两人关系似乎不一般,苏念理了理同样凌乱的发丝,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姐,你们聊,我先陪妈过去了!”
难得父亲有所好转,没想到第一天好日子就遇到这种事,真是晦气!
两人离开后,苏音歌才把事情简单地跟他说了下,心底一阵感慨地无以复加:“今天,谢谢你!”ωωω.χΙυΜЬ.Cǒm
要不是刚巧碰到他,还不知道最后怎样呢!想起最近一堆糟心事,极力控制着,她也还是禁不住微微红了眼眶: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是他伸手拉了她一把!
“举手之劳的事儿,客气什么?”
在她身边坐下,萧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她坐了一会儿后便将她送去了病房,苏爸爸虽然身体状况稳定了,但也只是睁了下眼,几乎一个字都没说便又再度陷入了沉睡,萧域离开前还特意叮嘱了医生多加照顾,买了些礼盒送了过来,让一家人都颇为感动。
因为苏念休假,自己有店铺要照看,苏音歌便提前离开了。
这一天,她的心情很复杂,店里生意并不怎么样,原本实体就不是很景气,而她的设计也偏向中高端的定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也本是正常,但此时此刻急需用钱的时候,她的心态便怎么也平静不了了:
这样不行!哪怕她的店能等、医院、父亲的病能等吗?
店开一天就耗一天的钱,这都是实打实的,可再辛苦,她也不能处理了,有店还有个希望,若是连店铺都没了,她岂不更没希望了?
一直呆到了天色暗下,她的心越发的惶惶,没继续在店里干耗着,交代了几声,她便提前离开了。
第一次走在霓虹闪耀的大道上,她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路边的休息台上坐下,她迷茫地对着街道发了半天的呆。
掏出手机,随意地翻了翻朋友圈,突然一个分享的特色餐厅驻唱、歌舞表演的小视频进入视野,灵光一闪,苏音歌“蹭”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对啊!她可以兼职啊!
唱歌她勉勉强强、但跳舞一直是她的专长啊!她有舞蹈功底,平常也都用来锻炼身体,各种舞蹈她几乎一学就会!这个时间短,还不耽误事儿!
跳舞?
夜总会,健身房,私教班都可以!
夜总会赚钱快!
脑子里的念头一闪,等不及地,她就已经翻出了夜色明珠合作过的几个经理的电话,她之前接过舞台表演服的单,那边的关系还不错,关键是夜色明珠高端、出了名的有钱!
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下经理在,表达了下意愿,苏音歌就决定立马过去:总要试一晚,耽误一天是一天,择日不如撞日!
马不停蹄地直奔了夜总会,第一次没有准备,她便选了夜总会现成的衣服,挑了自己跳过的曲子,短到极致的银色亮片小背心加黑色小短裤,配了一双超高跟的丝袜长靴,不知道是鞋子做的不对称,还是她两边的腿粗细有差,一只鞋子明显松散,她只能在大腿上绑了一条黑色的固定腿环上去,瞬间变得野性十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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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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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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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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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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