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安抚着林红,趁她睡着,就偷偷的跑出来,约林毅然在咖啡店见面。
可能是太匆忙了,她来不及好好的打扮自己,她只从柜子里找出穿得最便捷的白色针织连衣长裙,罩着一件卡其色毛呢大衣,连袜子都不记得穿,只拖着一双宗棕色的露脚面的高跟鞋就出来了,现在脚底还在冰冷着。
一会儿,她有些毫无精神的坐在那里,目光涣散,好像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确实是。
她的闺蜜只有她最为了解,林红从来都没有表面的坚强,她表面上的不在乎只是为了隐藏自己那仅有的自尊。
智敏觉得林毅然应该承担起责任,说实话,她可不想她闺蜜以后留有什么遗憾,必竟医生的话说有那么可怕。
而林红又何偿不是,昨晚她还梦到有一个小孩围绕在她膝下,快乐的向她招招手,那种幸福无法言表,突然间她的母爱就开始泛滥。
但她不想用这种方式去绑架别人的怜爱,她更不想以这种身份去讫讨别人同情。
“咱再考虑两天,好不好?”不管怎么样,都认为林毅然该有知情权,不能让她这个闺蜜独自一人来承受这千疮百孔。
就这样,智敏把林红稳住了,她想到这里,再看一下时间,差不多了,为了给自己一个清醒的状态,跑到咖啡店的洗手间,把头发束起来,在头顶在打了个丸子,拍拍自己的脸蛋。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早已引一道深遂的目光,离她不远的角落里,顾俊川正与一位客户在洽谈着业务。眼前这个客户对他来说及其重要,是他打开中东的市场的关键。就算如此的重要谈判,他还是心有分神,时不时的瞅一眼离他不远,伸手可及的身影,好在已谈得差不多了。
看她随手束缚的头发,还时不时的掉落几卷,挡住她的眼睛,她不耐烦的用手指把它拂往耳后,过多的细小手作,让他知道她此时正心慌意乱,不知她在此等候着是谁?
智敏离开GW公司的事,他早已听得沸沸扬扬,什么版本的传闻都有,他还打了越洋电话问了以前的同事,大概知道了始末,他当时听到这消息时,自己甚至有些切喜,还特地的让人事部停止发布招聘广告。
不过那天晚上的海边,她拒绝的理由一直到现在还在耳边响起,“你明知道我的爱就是全部,去你那,我就会没有自我,就会沉沦自己,那样的我,不是很受伤吗?除非我不再爱你。”
顾俊川瞧见林毅然的出现,与智敏招手示意,才知她约的是林毅然。
林毅然跑到智敏的对面,叫上服务员,也帮他点了杯那铁。
“找我什么事?快说,我很忙。”林毅然还没坐暧,就着急的问。
智敏看他迫切的眼神,一下子也不知从何说起,她仔细的审视眼前这个大男孩,一身的正装,笔直的坐姿,再也找不到那个躺在沙发上庸懒的样子,悠扬悦耳的语气也一扫之前的游戏熊孩。这两个月的变化,让她不得不佩服林红的眼光与手段。
“你快当爸了!”智敏脱口而出,干脆些,她想让林毅然承担起来。
林毅然用汤勺搅动着咖啡,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几秒后,一声“叮”,惊呀到汤勺掉下,溅射出几滴咖啡,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林红怀孕了,你要当爸了。”智敏拉高声音,重复着,幸亏下午喝咖啡的人不多,但坐在某个角落的人也已听到了。
这次林毅然是真真切切的听得清楚,也听得明白,他握住汤勺,不知道是因为太用力还是控制不住发抖,汤勺时不时的碰到杯子,时不时的发出“叮”“叮”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他的心绪,说实话,“爸”这字虽然不陌生,但让别人叫“爸”他还是无法接受,?也压根没有想到自己就要背负这个名词,他很是焦虑也很是无措。
他知道他爱着林红,那怕比他大那么几岁,但做父亲与爱情无关,他连结婚的打算都还没有,怎么会去接受一个从未陌面的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林毅然镇定不下。
“不管什么时候的事,你就告诉我,你怎么办吧?”智敏有些咄咄逼人,因为时间不等人,眼前这个大小孩并不如他外表一样那么沉稳。Χiυmъ.cοΜ
“她怎么想的?”
弱小的年龄,不成熟的心智终于暴露出来了,他才刚赴入社会,还在让家里的父母接济,怎么有能力去承担这个责任呢?
“我现在问你怎么想,你是男人,而不是问一个女人怎么想。”智敏切底生气了,她没想到林毅然这么怯懦。
“我,我不知道,我想我目前还无法接受。”林毅然不安的闪烁其词。
智敏看着颓废的林毅然,大失所望,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那个口口声声说为了林红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阳光男孩,到哪去了?难道男人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女人永远都只是附庸品。
她生气了,愤怒了,她真想撕碎眼前这个人,忍无可忍了,无须再忍了,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泼了过去,把所有近期的不满与泄愤全洒在这个她认为渣得不能再渣的男孩身上。
咖啡把林毅然的脸上也洒成了酱色,液体沿着他的脸迅速的流向脖子,再到衣领。
所有的人惊呆了,纷纷站了起来,望着他们。林毅然也被她这一举动给愣住了,包括智敏自己也没想到会如此的冲动,傻呆在那里,那场面很是尴尬。
反应最快的顾俊川忙着与客户告别后,向他们走来。掏出纸巾,让林毅然擦拭。
林毅然边擦边发出恼怒的语气说智敏是个疯婆子,简直不可理喻,智敏不顾旁人的围观,更加怒火功心,想越过顾俊川亲手撕了这小子。
顾俊川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冲动,挑着眉示意林毅然先离开。
他安抚着智敏坐了下来,招着服务员把他们的账单结了,抓着智敏的手走出了咖啡厅。
“你干嘛?”
出了咖啡厅,智敏甩开了顾俊川的手。
“你看你这样子,能解决好问题吗?”
顾俊川看着还在悻悻怨恨的智敏,略显惬色,完全没有往日的容光与柔然,她的方寸大乱,也只有她的好闺蜜林红才有如此殊荣,这份殊荣有时候都会让顾俊川莫名的有些嫉妒。
“那也用不着你管。”智敏倔强的说,她和他现在也只是陌生的熟人而已,自己怎么样,已用不着他来评说。
“林毅然是我表弟,也是我员工,林红肚子里还怀着我的侄子,你说我该不该管?”
智敏白了他一眼,听他这样一解释,还讽刺自己是自作多情,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居然是一个外人,成为多余的了。
顾俊川看了有些瑟抖的智敏,鞋面上的脚,清冷而又白析,心生暗笑,拂过一丝怜悯。
“我送你回去吧!路上你给我说说。”
车上,顾俊川开暧气,尽量的让她感到舒适,听着她的述说,也知事情的经过。
“这个得让林红自己决定。”
“为什么?林毅然无法接受,就要林红来承担所有。”
“他不接受当父亲的身份,并不代表他不接受林红。”
果然,男人都是青一色的,都是在逃避责任的,她干嘛要上他的车,听他的废话,简直是浪费她的口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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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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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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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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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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