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诗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司空梵了。
虽然他每天跟着她做事,顺便一个冷眼把卿夫人吓走,但是那冷眼也不断往她这里抛。
比如现在她正在和绣娘商量用什么绣线比较好,那家伙就坐在绣房的八仙桌旁边,撑着下巴盯过来。
像一尊寺庙里供奉的金刚似的吓人,那绣娘拿针的手都在抖!
不用应付卿夫人虽然好,但是要对付这家伙更难,乔婉诗倍感头疼,走过去坐下,“又怎么了?”
三天来她问过很多遍,但这家伙都是傲娇地冷哼一声,让她自己想。
这回也一样。
不过乔婉诗的耐心早就告罄,咬牙道:“司空梵,我可没心情继续哄你。”
说完就撞进男人幽深的眸子里。
“你偏心。”
一众绣娘齐刷刷被针扎了手!
“你再说一遍?!”乔婉诗提高了声音,“我幻听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司空梵放下手,冷着脸指责她,“你偏心。”
“……”
文双脸部抽搐,当机立断让快要石化的绣娘们休息一下,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她最后一个走,并且体贴的关上了门。
此时乔婉诗的脑子里幻想着一个孩子没吃到糖哇哇大哭的模样,然后那张脸替换成了司空梵,顿时一个恶寒。
“所以我到底我偏心谁了?”
司空梵薄唇微开,吐出两个字来,“卿竹。”
“这又关卿竹什么事儿?”
然后司空梵如数家珍,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举证出来,并总结:明明他回回舍身相帮,结果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卿竹就是收个学生的事情,却要她大费周章!
乔婉诗无语凝噎,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而转念一想,细细一品,忽然就不敢直视司空梵了。
司空梵抱着手臂,坐得直挺挺的,指出事实,“你心虚了。”
那眼神,好像再说:你自己都知道做错了,还不来认错?
得顺毛捋,乔婉诗顺着他的意思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这回换司空梵愣住了,光想着自己在她这边的待遇不如卿竹那家伙,却没有想过要是扳回一成,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好处。
唔,卿竹只是收个学生就让她跟着回家的话……司空梵摩挲着下巴沉思,他可是救命之恩,有了,猛一拍桌子说道:
“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哈?!”乔婉诗掏了掏耳朵,把头侧倾过去,“再说一遍!”
这家伙,嘴秃噜说错了吧。
下一秒,热气呼到贝壳一样的耳朵边,“我说,以身相许。”
轰隆一声,低沉的声音在耳际和心里引发震动,乔婉诗猛地打了个激灵,捂着耳朵,露出有史以来最为呆愣的表情。
司空梵今日仍旧一身玄衣,好整以暇地撑着额头,微微侧身欣赏她鲜活的表情,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实在是明智。
这样看,这家伙竟然多了两份说不出的侵略感。
好像有点,不妙!
乔婉诗挪动屁股下的凳子远离他,咽了口口水,“你你你……认真的?”
司空梵保持这个姿势点点头,不等少女说话,便自顾自的解释起来,“我想了又想,比照卿竹提的要求来看,我帮忙的报酬自然是以身相许最为合适。”
这表情,就像在说他给你一斤糖,你给他二两银子,我给你百斤,你只好给二百两,没有任何其他意思。
所以是在以恩情算价格吗?
乔婉诗面上的热度慢慢落回去,目光落在一副理所当然模样的狗男人身上,复杂的心情被气愤所取代。
“诶?怎么了?”
司空梵不解地看着慢慢走近的少女,“我说得不对吗?”
乔婉诗嘴角抽搐,“对,很对。”
“是吧,我也觉得!”
男人双眼亮晶晶的,乔婉诗想,要是有狗尾巴,这会儿肯定得翘天上去,不由得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硬质的头发,别人说这种发质的人都特别刚烈倔强。
头顶柔软的小手,司空梵如遭雷击,眼神深邃地看向少女,正要抬手把她的手拿下去,只见她勾起嘴角,脸涨得通红。
“司空梵,你个白痴!”
砰!
不知道什么撞到了八仙桌,声音巨响,院子里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身穿浅白绣小雏菊花样裙杉的少女大步走出来,满面寒霜,越过她们走了。
众人回身望她的背影,又往屋子里瞟了一眼,却见那煞神脸贴着桌子,猛地站起来,一边擦鼻血一边往外跑。
拿眼神,仿佛要茹毛饮血一般,吓得院子里的绣娘们纷纷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司空梵发誓,从他上过战场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明明是她没理在先,还敢动手?
怀着十足的怒火,一路追着跑过去,路过游廊时,还碰见了罗有恒,一见他这副模样,就跟天王老子驾崩似的表情,“你这是怎么了?!”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司空梵?就算是当年被皇帝打五十大板,行刑的人战战兢兢打完之后就立刻跪地求饶。
司空梵被火气烧红了眼,劈头盖脸问道:“见着那丫头没?”
“谁?”罗有恒反应很快,“你说小婉诗?”
“快说,去哪儿了?”
罗有恒觑着他快要吃人的表情,讷讷无言。
“说啊!”
“应该回她住的院子了,还有……哎,你听我说完!”
罗有恒没喊住他,放下了手,还有,那丫头好像哭了……
乔婉诗是因为自己想多了被气哭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按理说,她赚取积分完成任务的终极动力就是把两个弟妹养大,然后回到二十一世纪,这里发生的事情都不该让她如此激动。
可方才一瞬间被复杂的心情击中,什么头绪也理不出来,愣是被气哭了。
什么也看不清,只顾着往前冲,手臂忽然被拉住。
“怎么哭了?”
卿竹短暂的错愕过后,被她盈满泪水的眼睛击中,陡然间好似见到了世外桃源,哪里有最清秀的山,最澄澈的水,以及最美好的人……
心头泛起的涟漪促使他抬指,轻轻把她的泪水擦了。
“发生什么了?”
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眼前的少女哭出来。
乔婉诗挡开他的手,扯了袖子,两下抹了眼泪,“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你哭起来很美。”卿竹狡黠地眨了眨美目,“下回记得躲起来哭。”最新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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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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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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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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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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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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