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梵想了一夜无果,因为光顾着看乔婉诗的睡颜去了。
平日里总是镇定,领着一帮人发号施令,所有的成熟稳重都来自于眼神,如今睡着了,真的挺幼稚的。
司空梵总忍不住动动她的头发,或者戳她的脸颊。
早晨的露珠抵在脸上,乔婉诗一个激灵醒来,发现自己枕在司空梵腿上,立刻坐起来。
“醒了?”
同样是在野外休息,司空梵看起来却格外精神。
乔婉诗搓了搓脸,“昨晚上你有没有被蚊子叮?”她颇为苦恼地打了个哈欠,“我总觉得好多蚊子,一会儿在头发上一会儿在脸上,烦死了。”
司空梵默默地别开眼,“没有,吧。”
破庙在一座小山包上,走下去就有一条河,看着听清澈的,简单的洗个脸彻底清醒了过来。
回了县城,乔婉诗邀请司空梵在蛋糕房吃早饭。
这时候很有可能是何陈氏做饭,司空梵就准备拒绝。
“小冰窖里有很多我包好的小馄饨,给你煮一碗。”
“也好。”
正好赶上乔婉词几个要去上学,一见她回来,一个个顿时打了鸡血似的围上来。
“好了好了,快去书院吧。”xǐυmь.℃òm
撵走了几个缠人的小东西,乔婉诗才进厨房准备早饭,何陈氏等人在另一间屋子把已经烤好的蛋糕端出去,司空梵坐在院子里颇为无聊,跟着进了厨房,自发坐在小板凳上烧火。
乔婉诗打料汁,很快把自己那碗搞定了,“你喜欢海鲜的,还是红油?或者清口的。”
“清口的。”
成品端上桌子之后,截然相反的画风:一碗红彤彤的看着就让人咽口水,一碗飘着油花香葱,清汤见底。
乔婉诗向来喜欢口味重些的食物,郊外露宿一夜之后,吃得头也不抬。
一抬头发现对面的青年一动也不动,诧异地问道:“怎么不吃?”
司空梵幽幽地盯着她的碗。
“你想吃辣的?”乔婉诗怪异的目光在两只碗间来回切换,“你不是不吃辣嘛?”
一起吃了这么久的饭,对方的口味她可是一清二楚。
“我想尝尝。”
竟然叫乔婉诗看出两分眼巴巴的感觉来,把碗向前一推,“那你舀啊。”
司空梵没动,乔婉诗啧了一声,以为他嫌弃自己的碗,“磨叽。”
于是拿过他的勺子从碗里咬了颗红彤彤的馄饨,柄朝向他,示意他接过去。
司空梵盯着她因为吃辣而红润的嘴唇,眼底浮动着意味深长的光,微微俯身含住勺子。
乔婉诗唰地瞪大眼睛,怎么办,好好摸摸这家伙的狗头……
门外正准备进来端新鲜蛋糕的文双默默地退回去,并拉住何陈氏,给她使眼色,后者立刻了然,请客人稍等片刻。
鼓着腮帮子把鲜辣的馄饨嚼了咽下去,司空梵脸微微涨红,端上自己的清汤大灌一口汤,才把呛人的味道咽下去。
乔婉诗忽视心里的异样,笑眯眯地把勺子放他碗里。
“司空老板,好吃么?”
司空梵瞄一眼她的嘴唇,舔了舔唇,“尚可。”
乔婉诗在心里啐了一口,就装吧。
吃过早饭乔婉诗把碗洗了,拿出账本来看,却见司空梵还没打算走,打趣道:
“司空老板打算在我这里住下了?”
司空梵略品味这个提议,感觉还不错,不过他要说的是另一件事,“孙兴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乔婉诗停下手,只觉得压力山大,“你知道的孙知府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怎么样。”司空梵像是在吃饭的时候提到了茅厕的表情。
乔婉诗耸耸肩,也是,如果是个好的,也不至于养出孙兴这样的废物。
司空梵正在等她的反应,谁知她再次沉迷于账本,跟着坐在石桌边,“然后,你不怕他把你下大狱?”
“他敢么?”乔婉诗很嚣张地说道,“别的不说,试验田的事情上达天听,我的名字好歹过了御前,在试验田的结果出来之前,他就不敢动。”
虽说民不与官斗,但官也不是说要动谁就动谁的。
这次孙兴在下河村为非作歹,整个下河村的村民都看在眼里,她是被他的家丁挟持进许家。
别说把孙兴扎一刀,就是把孙兴砍了,那知府也只能在表面上夸她一句为民除害!
司空梵开始打心眼里为了这少女的胆量而震惊,见她再次翻开账簿,垂头提笔间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实际上,孙岩和孙知府还算是同宗,因着长相特征还算相似,当年孙知府仗着出自本家,夺了本该属于孙岩的功名。”
不为人知的辛秘让乔婉诗错愕地瞪大眼睛,“还能这样?”
考试不是很严密的吗?
司空梵笑她天真,“宗族上族谱上,改个名字的事情罢了。”
孙岩被耽搁三年光阴,重新登上进士榜之后,孙家又怕他揭发以前的事情,因此在朝中运作让他做了这林县县令,一当就是十多年。
乔婉诗听他说得这般详细,想来孙岩肯定就是他们的人了。
心中微一思索他告诉自己这话的目的,缓缓笑了,“司空老板,这话的恩情我就记下了。”
见她闻歌知意,司空梵点点头,没有多说就走了。
不出乔婉诗所料,孙知府没有公开找麻烦,却在暗中使了不少绊子。
地痞流氓闹事儿都是小问题,何三功夫很是不错,让他把人狠狠揍一顿,一溜儿关起来。
等到孙岩述职回来,乔婉诗拎着一众宵小,上了衙门一纸状纸把孙兴给告了!
里正一家能来的都来了,给里正一家看病的郎中、离得近最先发现问题的邻居,纷纷跪在堂下,直把孙兴骂得猪狗不如。
孙岩一听便怒发冲冠,把主簿喊到面前来。
“有人在辖内闹出这等惊天恶事,你竟然一无所知!”
主簿朝乔婉诗投去憎恶的眼神,面上讪讪地说道:“这……他们没由来报官,我们不知道啊。”
“胡说,事发当天,我们曾请监视试验田的衙役来报,但是那衙役后来再也没来过下河村!”里正据理力争。
“你休要污蔑!”
孙岩冷哼一声,一拍惊堂木,“尸位素餐,来人,把主簿给我压下去!”
“大人恕罪!”主簿噗通跪在地上,“属下这也是为了大人好啊!”
惹上知府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哪里知道,孙岩巴不得抓住孙知府的小辫子。
以前他不敢是因为没有靠山,但是现在么,只要有证据,还怕捅不到上头?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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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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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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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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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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