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院门,院子里落满了树上的枯叶枯枝,经过长时间的洗礼,雨水的浇灌,那些枯叶、枯枝黏在一起,长出了大量的白色霉点。
柳凌先是来到正房的窗前,她却找不到昨夜把窗户纸捅破的窟窿。
柳凌只好走进正门,门上没有上锁,轻轻推开,一股发霉的味道刺入鼻孔。
里面的一切摆设全都布满了灰尘,蜘蛛网也是到处安家落户,稍有不注意,就会与它们合二为一。
柳凌惊诧莫名,这里的场景,分明就是很久都没有住过人。
昨夜她分明记得不是这样的场景,里面除了漂浮的红绸,看不到任何摆设。
莫非真是自己撞见鬼了?xiumb.com
还是说那只是自己犹如真实的梦境?
但那个梦境也太真实了吧,简直让柳凌无法去怀疑!
可眼前的一切却让柳凌无语……
“你可看好了?应该走了吧?”徐韵有点不耐烦,催促道。
“这里有几年不曾住人?”
“大概快有两年了吧。”
“你的年龄究竟是多大?”
“二十三!”
“婚娶的年龄多少?”
“十六!”
“十六岁迎娶第一位新娘,统共迎娶了六个,加上六年,再加上这个院子闲置了两年的时间,你现在理应是二十四岁,怎可能是二十三岁?”
“我只是告诉你院子闲置了快两年,而不是两年,难道不是二十三岁吗……不对,我是犯人吗,你怎会这样抽皮扒骨的质问我?”徐韵的脸上似有嗔怒。
柳凌赶紧噤若寒蝉,不敢再有只言片语。
徐韵揪住柳凌的后衣领,大声责问:“你还走不走?不想去,就算了。”
“去去去!怎可能不去,我们现在就走。”柳凌本想把自己的笑脸,投送给徐韵,也好灭掉他心中的火气。
结果整个脖颈,被徐韵提起的后衣领束紧,能说话、能喘气就已经不错了,怎可能再把脸扭过去。
就在这时,徐韵的手突然松开,柳凌的身体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整个人仰面而躺。
柳凌的手上、衣服上,全都沾满了灰尘。
柳凌赶紧站起来,用手使劲拍打,不曾想灰尘就如同活物一样,越打越往里钻。
恼羞成怒的柳凌,没料到徐韵越来越过分,与在雅芳阁的时候,还有刚来徐府的时候,相比于现在的态度,那是有天壤之别。
由一个怜香惜玉的君子,乍然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恶棍,让柳凌无法接受,哇的一声号哭不止:“徐韵,你混蛋……你敢欺负我!”
这时,从跨院的院门外,乍然一下子钻出十几个脑袋,惊悚的眼神不停游移在院落里,妄想找出哭声的根源。
徐韵及时捂住柳凌长大的嘴,附耳低语:“再哭一声,我就把你五花大绑,彻底把你扔在这儿。”
此刻,嘈杂的喧闹,马上变得鸦雀无声。
柳凌把自己的泪水强行退了回去,如同一个灰溜溜的过街老鼠,跟在徐韵的后边,慢慢走出跨院。
那十几个因为好奇而来的婢女小厮,看着柳凌从上到下,全身脏兮兮的模样,忍无可忍,窃笑不止。
柳凌倍感尴尬,不敢再有迟慢,一溜小跑,回到徐韵的正房,重新洗漱换装……唯一的男装脏了,只能恢复原形。
……
雪白的肌肤,漆黑浓密的睫毛下面,一双漆黑亮泽的眸子,频频眨动起来,柔情似水。
高高挺起的鼻梁,还有娇俏的樱唇,充满了无限的性感。
乌黑的发丝上,珠宝蝴蝶金簪,闪闪发光。
金海堂珠花步摇,随着柳凌的步伐,也在摇摇晃晃。
粉红色的襦裙穿在身上,显出妩媚的腰肢。
这是柳凌吗?
站在院中,看着柳凌从房间里卖出小碎步,娇媚可人的模样,让徐韵瞪目结舌,似乎又回到雅芳阁的时候。
“看什么看?没见过吗?还不赶紧走!”柳凌突然一声叱喝,横眉怒目瞪视着徐韵,显然柳凌为之前的怨怼,仍然在恼怒。
这一嗓子吼的,如同给了徐韵一个晴天霹雳,脑海中由一个窈窕淑女的形象,完全秒变成泼妇。
两人刚走到府门外,就看见徐夫人送徐泽出来。
徐泽用不屑的眼神看了徐韵一眼,自顾自上了马车。
徐夫人满脸笑意走进柳凌:“昨夜睡得可好?”
好个屁!
徐夫人这就是明知故问,她一准知道,自己定会被她的一番话而感到惴惴不安。
不仅如此,连顿饭都要吃不消停,真怕长期以往,自己整个精神都要崩溃了。
柳凌越来越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好心提醒,还是故意把自己往死里整?
先不管她是如何之人,表面工作总得做好,柳凌撑开了灿烂的笑脸:“承蒙母亲惦记,我睡得好极了……母亲有所不知,夫君昨夜为我讲了许多,让我捧腹大笑的故事。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美梦是一个一个接踵而来,刚起床的时候,顿感精神饱满,饭也吃的胃撑肚圆。是不是,夫君?”
柳凌看向徐韵,希望从中得到肯定。
“哼!”不知是徐韵随声附和,还是嫌弃柳凌谎话连篇,嘴里只传来轻微的一声。
这时,柳凌没有提示一点预兆,抓住徐韵的一只手,冲着徐夫人嘿嘿笑了两声,撒腿就跑。
……
徐夫人撩开马车的窗帘,满腹怨怼:“老爷,这个女人好不懂事理,连向长辈们打声招呼的规矩都没有,就拉着韵儿跑了……看来你今天必须自己去户部了。”
徐泽倒是不以为意,用手捋了两下胡须:“我巴不得他们不去,也省得我看见那小子就来气。
不过,我倒是更想看看,那个被韵儿买回来的小官妓,能够活过几日,还能不被韵儿克死?
对了,你派几个人赶紧去收拾一下,那个一直闲置下来的跨院,过几日,就给他们两个办一个只有府里人才参加的婚礼。
然后,再让小官妓住进去。是死是活,只能看她造化了。”
徐夫人心有不忍:“如果再伤一条性命,着实心有难安,倒不如早早赶她出府,还尚能够保全她。”
“她既然是官妓,就说明她无家可归,命运使然,跟了我们韵儿,这也是她的命……行了,你以后就不要再管这等闲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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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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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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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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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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