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惊吓虽有,但也没有白走一趟。
单凭葛风笨拙的倒在柳凌脚边的画面,用她自己的肉眼凡胎,足以看出,一个会武功的人,怎可能会出现脚下无根的窘态。
葛风的身上,同样没发现可被怀疑的钝器,只能暂时搁置被怀疑的目标。
这时,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像是从三楼的房间传出来的。
柳凌本应该下一个去找左通政唐一方,但还是禁不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吸引。
柳凌猜到这喧哗的嗓音,应该出自那四个在雅芳阁过夜的公子哥之口。
柳凌小步跑向三楼,走到一处,远远就看见椅子上坐着的三个英俊潇洒的男子。
他们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是愁眉苦脸,忧心如焚。
他们的屁股如坐针毡,左右摆动着。
有的则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茶杯,有的轻轻敲打着桌椅,有的却扯着嗓子学猫喵叫,学狗狂吠。
他们身边的随从,就像雕松一样纹丝不动。
柳凌看出这些公子哥之中,明显的少了一个,还有他的随从也跟着藏形匿迹。
柳凌问向守门的打手:“这里面为何少了一位公子和随从?”
其中一个打手说道:“噢,少的那位是钱庄的牛有钱,他说他内急,去找茅厕,小的便允了他,不过,走了有好一会,也该回来了,难不成掉茅坑去了?”
老鸨一听急了,唯恐牛有钱趁机逃走,她费劲心机将他们一个个留下,就为了能够尽快锁定凶手。
他如果真是凶手,因此潜逃,岂不前功尽弃。
老鸨催促道:“你赶紧去看看,如果他跑了,多带几个人,一定要把他尽快找到。”
守门的打手刚要去找,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我有腿有脚,知道该怎么走,你们推什么推?”
“推推推,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不许推我,你们的耳朵难道塞驴毛了吗?”
“起开……赶紧起开……再碰我家公子一下,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声到人到,眨眼就看到一主一仆,踉踉跄跄走了过来,后面还被两名打手不停地推搡着。
那两名打手看到老鸨,赶紧跑过来,俯身一躬,其中一个说道:“牛公子带着随从,想从后门逃跑,被我们抓住了,你看妈妈该如何处置他们?”
牛有钱似乎并不惧怕老鸨,反而凑上来,劈头盖脸对着老鸨就是一顿指责:“妈妈,你这是何意?你把我们困在雅芳阁,难道就为了那两个已死的女人?
你明知凶手是那四位高官,连我们一块禁足,未免也太冤枉了吧,本来是高看你们这里一步,才和几位朋友来玩耍,现在却连家也回不去,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一直压抑的老鸨,忽然笑容灿烂:“牛公子,少安毋躁,只要我们能查出凶手,你就可以安全的回家了……”
柳凌扫视着眼前的男子,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
此人本该属于凶案之外,禁足他,也只是伸展查案的范围,他明知道配合禁足,是最好的明智,却偏要偷跑出去,难道是做贼心虚?
柳凌忽然一阵激灵,自己一直把所有的范围都集中到四个高官身上,而他们这八个一主一仆,却完全忽略了。
之前,自己曾经假设了四个高官,如果真的是睡意酣畅,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给他们下了迷药,那么,那个下迷药的人是谁?
他下迷药的目的显然不单纯,也定然是凶案的主凶。
如此看来,四名高官不仅是嫌疑人,这八个主仆也定要被列为嫌疑人。
柳凌打断了老鸨的话:“你为何要逃走?”
牛有钱一个愣神,光想着与老鸨对质,从没注意到柳凌,当他转身看向柳凌时,却被柳凌的花容月貌堵住了嗓子眼,重重地咽下口水:“我的小乖乖,你是美女下凡吗?”
牛有钱一把抓住柳凌的手,轻轻抚摸着,
“咦——”柳凌看着眼前尖嘴猴腮的牛有钱,有种作呕的感觉,赶紧一把甩开了他,厉声呵斥:“牛有钱,我在问你问题,请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否者我会把你列为凶案嫌疑人对待。”
牛有钱紧紧盯着柳凌,诡笑着:“回回回,只要小美人问的话,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刚刚问我什么了?”
柳凌本来就因汪玉、谭香的死而内心压抑,现在又被这种下流物种,搅得心乱如麻,接下来必须稳定心神。Χiυmъ.cοΜ
柳凌仔细观察身边的一主一仆,牛有钱身穿紫色袍服,腰间左侧挂着一枚玉佩,右侧别着一枚白玉扇子。
牛有钱的随从,身着灰色粗布,上身短褂,下身长裤,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防身用的器物。
主仆俩没有任何符合汪玉后脑勺被敲碎的钝器,显然这一点被排除了。
但是他们会不会把作案的钝器扔到别处,这是后话,老鸨已经派人在雅芳阁全面搜索,相信时间不长,定会有结果。
“你个大傻冒,连一句话都记不住。”柳凌突然伸手在牛有钱头上狠狠一击。
牛有钱哎哟一声大叫,捂着头质问柳凌:“你这女人,简直太粗暴了,为何打我?”
牛有钱的随从顿时傻眼了,呆呆地看着凶悍地柳凌,忘记了自己该有地责任。
身旁的老鸨被吓了一跳,这柳凌没有一点预兆地抽风,实在让她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我打的就是你,怎样?”柳凌依旧横眉怒目,说着话的功夫,竟然变本加厉,急速扯起牛有钱的左手手指使劲往后掰。
牛有钱痛的嗷嗷直叫,连连跺脚,试图反抗,却又感觉疼痛已经削弱了他一半多的力量,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用叫声来缓解他的痛楚。
这时,牛有钱凄厉的叫声把随从惊醒,厉声呵斥:“你你你敢打我家公子,看我怎么好好修理你一顿。”
牛有钱的随从刚冲过来,就被柳凌突然抬起的右脚踢倒在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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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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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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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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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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