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还看他跟兄弟们吵的不可开交,这么快就好了?
“我…我要回去啊。”
道尔吉上下看她,冷冷道:“是因为那个滇国太子今天拔营离开?你就要走?”
她有些头疼,摇头:“不是,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当然是要离开这里。”
“陈泱舟就在鞑靼,你要回去哪里?”
棠梨默了一瞬:“我要带他回滇国。”她让使者等她一会,道尔吉却不愿意带她去找泱舟,棠梨一咬牙自己骑上了马,一夹马肚子要马往前跑。
这马是道尔吉的马,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当即被甩了下来,跌的头昏眼花差点没能起来,道尔吉在旁边冷眼看着不出手帮忙。
等缓过神,棠梨咬着牙又去拉缰绳。
道尔吉挡住了她,也不看她,勾着她腰上了马,枣红马嘚嘚跑起来没一会两人回到湖边,泱舟躺在羊茅草堆里晒太阳,听到马的嘶鸣声,他直起身疑惑看着马背上的两人。
“滇国的使者就在王帐外,你跟我会滇国吧。”
棠梨没有废话,跳下马拉着泱舟的手:“棠枝在教坊司,我们一起去找她。”
泱舟看自己的手,吐掉叼着的草茎,棠梨看他低头不说话就很紧张,唯恐他不答应跟着回去,不过好在没让焦急太久,泱舟点了头说了声好。
棠梨大松口气,道尔吉很不明白,皱着眉盯着陈泱舟,陈泱舟拉过他到一边:“好兄弟,我报仇的机会来了。”
姐弟两个匆匆忙忙赶到陈使者那,万幸他们没有走,上了马车,棠梨总算是踏实的坐下来,手摸着车壁,胸膛下面扑通直跳,马车往前行,走了好一会,她回了神来挤出笑:“泱舟,我们先去真定城,太子的军队应该还在,跟着队伍走,方便些。”
陈大人跟他们坐在一块,听她这样说,诧异道:“你们原先是跟着殿下来的吗?”
棠梨点头,撩着帘子朝外瞧,草原上的太阳似乎要比滇国的大,光芒万丈的挂在天边,道尔吉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牧民的毡房也渐渐变少,她心安定下来,毡房越来越少,就说明他们离真定城越来越近。
陈大人又道:“五万王师大军昨日辰时拔营,此刻怕已经到了绿夷了,太子殿下立下大功回朝,陛下一定会很高兴!”
棠梨手有些僵,强笑道:“昨日辰时拔营?”
“是呢,陛下生辰就在下月,太子殿下得速速回朝给陛下祝寿,不能耽搁。”
她喉咙里堵的难受,像是被人塞了一把沙子,想吞,吞不下去,想吐,吐不出来。
陈泱舟接话:“太子走了,没留下什么话带给谁吗?”
陈大人摇头:“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地会在这边陲之地给人留话。”
棠梨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揪着裙摆,她惶然的两只眼睛不晓得看哪里好,目光紧紧盯着车厢上一块插木。
陈泱舟看她这个样子,挪了过来小声道:“二姐姐,爹娘的牌位在哪?你有没有立?”
她回神摇头:“还不曾有机会。”xiumb.com
“等我们到了都城,先把爹娘牌位供起来。”
棠梨点头,泱舟又跟她说了别的事情,棠梨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声,压下心头酸涩,强打精神问他这些年跟着道尔吉都做什么,在鞑靼的时候没好问,这会姐弟两个有的是时间说话。
泱舟挑了些有趣事情说了,还说了几件道尔吉的糗事。
棠梨被他逗乐,暂时忘了心底苦涩,但那种揪拧的感觉总会在她心绪安静下来的时候从心底某个角落里钻出来,占据她全部的心神让她难受。
两个时辰后,真定城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棠梨看着修到一半的城墙感慨:“我到了真定城就到这个地方来找你。”
“我在坝子上,你到这怎么能找到我。”
“是啊。”想起那会被当做奸细抓起来,后来赵元初亲自陪着她来找人,说起来,那个时候的她心底多少是感动的。
马车进了城,陈大人去回禀公事了,他二人就在街上找了食肆先吃东西,再商议回去的事宜。
叫了两碗汤饼,姐弟二人分开多年,到这会坐在一起吃饭,两人相处的很融洽,泱舟很懂事,看出姐姐心情不好,还去糖铺买了糖渍杏干,花生给棠梨吃。
棠梨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该是我买来给你吃,哪有弟弟买给姐姐的。”
泱舟就笑,又买了一包梅子山楂塞进行李:“路上吃。”
他沉稳的倒像是个哥哥,姐弟两都有双清碧的眼,棠梨看着泱舟的笑靥,就想起泱泉,泱舟跟泱泉长的很像,尤其是笑起来的神态。
想起小时候的事,心里又是一阵心酸,揉了揉眼睛:“南方有人来真定城做生意,我们到时候搭乘人家的货车回去。”
如果是要租辆马车,那也可行,虽说那样舒服清净,就是太花钱了,从这里到都城近千里的路程,得多少钱啊,最好是搭别人的顺风车,也不白坐,给钱,这样一算肯定是比自个租车要划算多了。
姐弟两个在驿站那守了好几天,终于等了一队回南方的商队,谈妥了价钱,可让他们坐在运货的马车上,这个商队拉了满满五六车的货,有皮子,有山参灵芝,都是边境这边独有的物产。
主家坐在前面的大青布马车里,他们姐弟俩就坐在货车上,货车可没有车厢,也没有挡风的地方,好在天气暖和了,且过了绿夷,越往南越暖和,也不难受。
跟着车队行了几日,这天到了下去停在驿站休息,棠梨两人搭人家的顺风车,就是帮了他们大忙,跟着车队也勤快,马夫拉着马去后面马槽吃草喝水,他们两人就帮着卸货什么的。
几天下来,跟这商队的人混的熟了,这批货的家主就住在都城里,他们奉家主之命这个时候到边境收购些皮子药材,要比冬天来收货便宜些。
马夫笑着道:“做生意么,就赚的这个南来北往的差价。”
泱舟点头说是,从马槽出来,商队的一个伙计笑呵呵的冲他们招手:“吃饭了。”
几人便一同去吃饭,商队的管事是个和气人,见人一脸笑。
“你们两人在车上吹了一天风,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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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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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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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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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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