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路懂他意思,抽了刀低声道:“殿下,我去看看,你们且在这。”
曹路押着那人刀尖抵在他背心,威胁道:“老实点!你要是撒谎,我就捅死你!”这人摇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话。
仑都山下地势平缓,往西有一片松林,看样子他们进仑都山的时候,这些人就藏在松林里。
看着曹路押着那人渐渐走远,赵元初瘫在地上休息了片刻,马虽然被那些人敢杀了,他们随身的东西却都还在,翻出金疮药等物递给受伤的几个亲随,到了这个时候,大家经历过生死,也顾不得身份不身份。
赵元初给那个亲随上药,亲随挣扎起来:“殿下,我自己来。”
他摇摇头:“别再动了,曹路要是不能找到马,我们都得死在这。”这不是说笑,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上完药,坐到一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地一声马鼻响,是曹路带着马回来了。
这声音在他们耳中犹如天籁,可以站起的两个亲随腾的站起,不远处,曹路牵着马,后头的马不要人牵,乖乖跟在后面,至于那个装成鞑靼人的刺客被曹路五花大绑脸朝下的横放在马上。
“他没有骗我们,殿下上马,我们速速离开这里。”
几人上马,拉着马缰正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他们回头,七八个鞑靼人骑着马从山上冲了下来!
这次是真的鞑靼人,赵元初喊了声:“跑!”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抖了缰绳没命的跑起来!
鞑靼人擅骑射,大家都是知道,不要谁去提醒,双腿紧紧夹着马肚子没敢歇气跑出去十几里地,赵元初上身紧紧伏在马上,身后箭矢夹着劲风擦着耳畔过去。
曹路反手挥剑砍断射来的箭矢,纵马到太子身后,另位受伤较轻的王兴荣护在赵元初右侧,几人成品字形散开往前,好在这些鞑靼人没有紧追,将他们追赶到原上后就没再追了。
曹路松口气缓下速度道:“这些人都是牧民,把我们以为进山采雪莲,应该是我们在山上听到的那群人。”
前面再行上一段就靠近答里湖了,他们来时在答里湖畔休息过夜,但眼下是不能休憩了,要连夜赶路,大家身上都有伤,夜里的阿勒斯草原特别冷,裹紧身上衣裳披着夜色风霜第二日天色擦黑之际终于看到真定城的高高的城墙。
大家打起精神催马往前,崔定早就在城墙上守着,远远看到一队人马冲着城门奔来,他转身跑下城墙,第一个看到的曹路,曹路是他心腹奉他命保护太子,再看就看到了赵元初,吊了几天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太子要是有什么事,整个崔家都不够陪葬的。
一路也不赘言回到知州府衙后的厢房,洗了热水脸,袁宏沉并都护府中诸多官员都到了,赵元初换了件藏青缎面的出锋袍,短暂的说了事情都已办妥,回来路上遇险的事半字也不提,众人又说了阵,太子摆手道:“你们且聊着,我回屋躺会。”
一天一夜没睡觉,铁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屋内燃了炭盆,掀开帘子暖融融的,棠梨知道他要休息,已经将床铺好,见他脸色发白的进来,也不好打扰他,正要出去,赵元初喊住她,拉了她手问。
“我这次出去,你有没有担心我?”
棠梨哪会不担心他,都要担心死了,她以为去个一天就能回,谁想去了四五天才回,揪着袖子口的绒线点头。
见她低头不吭气,赵元初埋下脑袋凑的更近:“嗯?担心吗?担心还是不担心?”
棠梨脸红到脖子就是不说,赵元初越问脸越低,看那样子她要是再不说就要亲上去了,等了半晌才听得她细若蚊呐的嗯了声,他大喜,展臂揽她入怀,瞧她娇怯怯的样子,红唇微翘,唇角玲珑,啪的一口亲在她脸上。
棠梨又是窘又是羞,诶的声推了他一把,他立刻胸口面露痛色,棠梨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赵元初语气有些艰难,强笑道:“胸口有些疼。”
在仑都山下,他被那些歹人一刀横劈在肋下虽然没有见血,但到底腹腔还是受了伤,进城时候他忍着痛到了屋里精神松懈下来,肋骨下面就有些隐隐作痛了。
棠梨慌的不行,要出去找大夫,走了一步又想起没把他扶坐到床上,又想看看他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人在屋里乱成一团,简直是个没头苍蝇。
赵元初失笑拉住她:“淡定!我没事,你安生呆着陪我说会话比什么都好。”
棠梨急:“不行,你得让大夫来瞧瞧,伤口拖下去会更严重,到时候就晚了。”
赵元初安抚她:“我既进城就不让人知道我受伤,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懂吗?”
她眨眨眼,懵懂的问:“为什么啊?”
“让我受伤的这人就在这城中,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受伤。”
“在这城中?”她大惊,很快反应过来,“有人要杀你?!”
赵元初苦笑,捋开她额上碎发:“世人所求各不同,有人求安稳,有人求金银,而有人求权势。”
她定定看着他,似懂非懂哦了声,突地又想起他身上的伤,伸手欲去解他衣裳,手伸到一半想到不合规矩,红着脸道:“您自个也要小心啊,受了伤还要乱来,疼的可是您,害您的人他可不疼。”www.xiumb.com
赵元初坏笑:“不打紧,你真的要看?‘
他说着细长的手指搭在衣襟上,似乎棠梨只要嗯一声,他就把衣服脱了。
棠梨怎么可能要看他脱衣服,红着脸手足无措道:“殿下还是把衣服穿好,外头冷,别冻着。”
赵元初说他不冷,你要看我就不冷,这是耍无赖了。棠梨拿他没办法,只好转开话题:“您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到底谁这么胆大?”
赵元初看的出她羞的不行,就不故意逗她了,摆手道:“打草惊蛇,我就装作不知道,且过了这段日子。”
棠梨点头还是不放心他的伤口,赵元初一脸为难的叹气:“我还是脱了给你瞧瞧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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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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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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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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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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