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她没什么好怕的,早在航班上蓝怀瑾舍弃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假装了这么半天的若无其事,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大家把话说破,直接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岂不痛快。
“蓝先生,我这个人从小没爹没妈,是个孤儿。”江眠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很是郑重的望着蓝怀瑾,“所以,我比同龄人都要理智,西蒙跑到我面前配合傅梦涵唱了一出双簧,我一时头脑发热,感动的一塌糊涂,所以才大闹了你的订婚宴,现在时过境迁,我真的悔不当初,你跟傅梦涵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只是发花痴看中了你的皮相,所以,蓝先生您时间宝贵,真的没什么必要再跟我计较。”
“是吗?”蓝怀瑾挑了挑眉梢,不动声色。
江眠看他平静如常,心下更冷了,看样子,她是全都猜对了。
“如果蓝先生在昆山机械厂项目上遇到了难处,我很乐意帮忙,毕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要说利用婚姻来阻挡危机……我想以蓝先生的操守,应该不会做这么龌龊的事情。”江眠继续说。
“所以?”蓝怀瑾垂眸冷笑了一声,右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
江眠立刻顺坡下驴,给出最终结论:“所以,咱们离婚,你跟傅梦涵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也可以去追寻我想要的生活。”
“还有吗?”蓝怀瑾忽然抬头,笑颜如花的望着江眠。
江眠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这蓝怀瑾明明是在笑,可她为什么会觉得寒津津的。
“没、没了……”江眠不由自主的开始口吃。
蓝怀瑾没应声,只收起二郎腿,俯身缓缓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
房间里安静的诡异,江眠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音。
气压太低了!
再这样下去她都要闷死了!
江眠偷偷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向蓝怀瑾:“蓝先生……”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蓝怀瑾忽然捏紧手里的杯子,发狠的摔在了地上,江眠耳边‘砰’的一声巨响,透明的玻璃片几乎溅到她的脸上。
蓝怀瑾震怒了!
江眠后怕的捂住心口,紧接着脾气也上来了:“蓝怀瑾,你特么……”
“闭嘴!”蓝怀瑾抬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江眠,眼睛里像是结了冰一般,“再多说一句,我就不客气了。”
天!
他还想动手打人!
江眠怎么都没想到,蓝怀瑾居然有家暴倾向。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可打不过蓝怀瑾!
江眠望着蓝怀瑾,小心翼翼的朝着沙发的边缘缩,一直缩到了靠门最近的位置。
可蓝怀瑾一直盯着她,以她的速度,能逃出生天么……
不管了,垂死挣扎总比直接被拍死的好!xiumb.com
江眠心里想着,腿上已经铆足了力气,在蓝怀瑾的注视下,右脚蹬地,左脚前弓,快速朝着门口的方向窜了出去。
可她刚迈开左脚,右脚还没来得及跟上,就被茶几的腿给绊住了,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结结实实的扑在了地上。
“唔!”江眠闷哼了一声,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呜呜……”
她缓缓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己的左手,上面扎了好几个玻璃碎片,此刻整只手都鲜血淋漓了。
“蓝怀瑾!”江眠彻底怒了,也不管他什么家暴不家暴,直接破口大骂,“你丫就是个扫把星!姑奶奶碰上你准没好……”
‘事’字还没吼出口,江眠便看到蓝怀瑾站起了身,一步步朝着她逼近。
“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家暴违法我可以告你的!”江眠嘴上警告的,右手赶忙用力撑着地面,两条小细腿用力的蹬着地面。
可不等她自己挣扎起来,蓝怀瑾已经俯身,一手掏过她的咯吱窝,一手掏过她的腰,打横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平稳的放在了沙发上。
“你、你、你想干什么!”江眠吓得说话都在打颤,举着鲜血淋漓的左手一动不敢动。
蓝怀瑾直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记住,我的字典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你什么意思?“江眠吸了吸鼻子,左手流血都不敢动弹,“你是怕我跟你争家产,所以想杀人灭口?!”
蓝怀瑾简直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压根就没有心!
他又何必再抱什么幻想!
江眠见蓝怀瑾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立刻信誓旦旦的保证:“蓝先生,我就是个小医生,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我就算有那个贼心和贼胆,也没有那个实力,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写放弃财产声明,绝对不会拿你一分钱!”
江眠说完,偷偷地瞄着蓝怀瑾,只见他脸线绷的死紧,沉默了好一会儿,一声不吭的朝着卧室走了。
呼!
江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赶忙从医药箱里找了镊子出来,又翻了消毒水,给镊子消了毒,才用镊子尖夹住了碎玻璃片,稍稍用力。
“嘶!”江眠疼的倒吸凉气,眼泪哗哗的流,模糊的都看不清眼前的镊子。
真的好疼!尤其是拔出来的一瞬间!
疼的手都软了!
江眠吸了吸鼻子,看着还在流血的左手,心里忽然一阵委屈,眼泪流的更凶了。
“不要哭!”江眠用力抹了抹眼睛,哽咽着继续拔玻璃碎片,“受个伤而已,没什么好哭的……”
“给我。”蓝怀瑾清冷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江眠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那张妖孽般的脸,声音里带了浓重的哭腔:“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蓝怀瑾没理会她,俯身拿过了她手里的镊子,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然后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她左手的手腕,仔细的查看着上面的玻璃渣。
“你……会吗?”江眠小心肝砰砰跳,她之前给别人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叫干净利落,现在变成了她自己,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蓝怀瑾没理会她,眼疾手快的捏住一片碎玻璃,快速发力,电光火石之间便拔了出来,溅出的鲜血滴在了他食指的骨节上,异常的醒目。
“疼!”江眠嗷了一声,下意识的要把手缩回去,可蓝怀瑾捏着她的手腕,她根本动不了分毫,不等她再反应,蓝怀瑾又捏住另外一片碎玻璃,快速的拔了出来,动作比她还要利落干净。
“呜呜……”江眠咬着下唇,看着满手的鲜血,要疼背过气了。
“一点小伤而已。”蓝怀瑾看着她的样子,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江眠眼泪止不住的流,心里把蓝怀瑾骂了一百八十遍了,要不是他耍脾气摔杯子,她能受伤?!
“最后一片。”蓝怀瑾轻启朱唇,骨节分明的手指稍稍用力,玻璃片便被夹了出来,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别动,上药。”
江眠大口的喘着粗气,总算是拔完了,她看着蓝怀瑾用镊子夹着消毒棉,轻轻的在她左手上擦拭,他微垂了眼眸,像是在修复一件艺术品般小心认真。
“动作倒是挺专业,跟学过似的。”江眠小声的嘀咕了句。
蓝怀瑾没理会她,继续清理伤口,神情专注的让人心里痒痒。
“哎!”江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嘴贱的继续说道,“看在你帮我清理伤口的份上,我也就实话说了吧,蓝先生,其实你跟傅梦涵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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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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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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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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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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