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在海上飘荡了差不多有十天时间了。
虽然在这艘大船上并没有感觉多少颠簸,每日里也被热情的招待,但终归是无聊。
每日里除了吃喝,就是静坐,或者推开窗户欣赏外面的海天一色。
这一日,慧空再次推开窗户,眺望着远处的陆地。
“帮主,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隔壁窗户此时也正巧打开着,应该是帮主柳龙和几个手下在谈事情。慧空本来准备关上窗户,免得打扰人家。
“那些俚人出了价钱这么高,这笔买卖能赚大钱,为什么不做?”
听到柳龙的话中提到俚人,慧空又好奇的继续听了下去。
“虽然能赚钱,但是我们这可是违背朝廷禁令的。私自贩运武器,可是谋反的大罪啊,帮主要考虑慎重啊!”
听这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海鲸帮的军师尤永。
“军师放心,这笔买卖只有俚人首领李贲和我们几人知道,只要做的隐蔽,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海鲸帮的目标可不是做宋家的跟班,要发展壮大就要有钱,眼前这笔买卖正好可以让我们赚上一笔,这种赚钱的买卖可不是一直都能碰上的!”
柳龙继续说道。
“更重要的是,我们这次和李贲合作,将来万一李贲成功了,得罪过他们的宋家和冯家冼夫家必定要遭。到时候,岭南就是我们海鲸帮的天下,我们也就不必再仰人鼻息了!哈哈哈哈!”
“退一步说,就算李贲成不了事,谁又能将他们和我海鲸帮联系在一起呢?”
二当家费墨也发话。
“不知道帮主联系的那批卖家是否可靠?李贲一次性要这么多武器,又要的急,还真不一定好办!”
“这个不必担心,卖家是骠骑大将军萧续的心腹,我已经重金收买了他。军中历来都有吃空饷的传统,现在大梁军中,一只军队最少有三分之一的空饷。他已经答应我将这部分空饷的武器转卖给我,并信誓旦旦是说,是萧续的意思,让我准备好钱就行了!”琇書蛧
“我们同军队做这种买卖,会不会是圈套啊!要提防一下为好!”
对于这些担心,柳龙倒是胸有成竹。
“这个我早就打听过了,萧续这个人贪财好色,手下也都是和他一样的货色。这些人眼中只有钱,哪里有脑子来算计我们!”
慧空在一旁听的一知半解。
李贲是谁?海鲸帮为什么要给他提供武器?他和宋家、冯家到底有什么过节?他要这么多武器想做什么?萧续不是萧衍的儿子吗?怎么会倒卖武器?
想到这件事可能对宋家不利,就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转念又一想,宋家在岭南屹立百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以宋泰的精明加上两个能干的儿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但愿如此吧!
慧空轻轻的关上了窗户,双手放在脑后,瘫靠在床上,想着早日能上岸。
好在这段时间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风浪,就这样平静又无聊的漂了三天。
柳龙告诉慧空说,今天就要进长江了,最多两日便能到建康。
耐着性子又呆坐的两天,总算到了建康城。
慧空和柳龙一同站在船首,欣赏着繁华的建康城。
建康码头此时大大小小的船只千帆并立,但是在海鲸帮的这只船队进港后,都知趣了让到了一边。
在海鲸帮的海鳅大船面前,这些内河船就显得有些娇小。
柳龙看着自己这支威武的船队,也颇为得意。在领头的海鲸号的引领下,朝着泊位靠了过去。
这时,一艘比海鲸号稍小一点的大船却抢先挤到了那个泊位前面,两只船差一点就撞在了一起。
柳龙也因为船只紧急避让,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连忙抓紧了栏杆。正欲发火,却看见那只船上的旗号,五湖帮!
算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次让他一回!柳龙满含怒气,忿忿的说道。
“让我们的船到另一侧停靠!”
五湖帮的那艘船抢到泊位,先行下船。似乎在向海鲸帮示威,一众高手簇拥着一名雍容闲雅的中年男子下了船,场面十分排场。
中年男子一边向岸上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海鲸帮的船,露出了轻蔑的笑。
此人就是五湖帮的帮主聂语堂。
五湖帮也是一百年大帮,在长江沿岸势力强大,如今的帮主聂语堂更是靠着手中一副天地明环威震大江南北。
“聂帮主,刚才我们是不是有些冒失,如今海鲸帮的风头正盛,不宜和他们起冲突啊!”
身边一人对刚才争抢泊位的事情,有些担心。对聂语堂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聂语堂不以为然。
“他柳龙这只海龙王最多只能在海上横!进的江内,在我五湖帮的地盘上,哪里轮得到他嚣张!”
“通知下去,今后各商会走货,五湖帮和海鲸帮他们只能选一个,如果不用我们五湖帮,路上发生意外可不能怨别人!和我们五湖帮抢生意,你们是打错了算盘!”
聂语堂想利用五湖帮的权势,逼迫各个商队站队,只能二选一。截断海鲸帮的货源,从根本上击垮对手。
同样站在船头的慧空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不禁感叹道。
“这真是到哪里都有纷争啊!柳帮主,他们五湖帮好像是针对你们来的,可要提防着些!”
“多谢大师提醒,不过放心,我们不会和他们起冲突的。”
因为柳龙此行的目的不是贩运普通货物,而是武器。所以并不担心同五湖帮的竞争。
船只稳稳靠岸后,慧空便急不可耐的跳下船。在这船上的十几天时间,可把慧空憋闷坏了。
“柳帮主,多谢这些天的热情款待,和尚我在此谢过!”
柳龙对慧空客气的回礼。
“大师客气了,能赏光乘坐我们海鲸帮的船,是我柳龙的荣幸。大师一路走好,在下就不送了!”
“再会!”
慧空四个月来,再次回到了建康。没有别的去处,直接奔着陈霸先的小院而去。
除了找陈霸先喝酒外,也准备请陈霸先分析一下,这一路上听到的这些事的来龙去脉。
只是今天来的时间有点早,小院的大门紧锁。估计是陈霸先正在当值,还没有回来。
慧空嘟囔了一句:“兴国也不知在哪里当值,就在这里等一会吧。”
谁知靠着门墩一坐下,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巧的是,陈霸先今日在库中忙于盘存,直到月上枝头才返回家中。
等到了门口,陈霸先远远看见一人靠在门墩上睡觉,夜色下,也看不清是谁?等到了近前,才发现竟然是慧空!
“慧空大师!慧空大师!你怎么会睡在这里?快快进屋里来。”
在船上的十几天,总是睡的不踏实,方才往这里依靠,竟然睡着香甜。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已经是夜里。再仔细睁眼一看,原来是陈霸先回来了。
“兴国,你可算回来了,我等您半天了!”
“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公务繁忙,我也是刚刚才脱身。”
陈霸先急忙打开院门,小院内依然是当初那样收拾的井井有条。
“慧空师傅,稍等片刻,我去取些酒肉过来,今日我们不醉不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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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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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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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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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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