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异想天开,若是手术不成功的话,苏秋白这一双腿都保不住,更别说痊愈了。
看着屋子里主子下人站了一屋,苏梓宁向外挥了挥手:“都出去,屋内本就有病人,你们还那么多人站在这,细菌感染起来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说罢又点了白千烨同张郎的名字。
“王爷、辰辛和张仵作留下帮我,其余人站的越远越好。”
众人也不明白她说的细菌感染是什么意思,但大罗神仙救不了这句话是听明白了,不敢有过多耽误。
苏浩挥手将所有人赶出去,自己犹豫了片刻之后也出了屋子,待辰辛将房门关上,这屋子才安静下来。
“辰辛稍微站远些,帮着换换热水,眼下他身边人越少越好。等会儿不管我做什么,还请王爷和张仵作不要奇怪,只管听着我说的做便是。”
“他的腿骨折断且碎了不少,又耽误了这许多天,一般的法子是治不了了,只能试试手术。”
说完又想起这几个人估计不清楚手术是什么意思,便又解释:“你们可理解为皮下正骨,若是能成功,将养几年,这双腿还有站起来的可能,可若是不能成功,便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了。”
张郎一脸懵,完全听不懂苏梓宁在说什么,他一个仵作,查探尸体还有些能耐,可若是要治病救人,他是完全不会的。
白千烨倒很是淡定,看多了苏梓宁学问神奇的地方,这些事上他都不过多问,只听着苏梓宁的话在旁协助便是。
将那同包扎伤口的布条粘连在一起的腐肉割去,苏梓宁看着苏秋白额头上逐渐生出的冷汗,便知道麻散劲头过去了,他已经能感到疼痛了。
“且忍一忍,我会尽力帮你医治。”
她靠近苏秋白轻言,不管燕儿同旁人说的那些苏秋白从前对她好的话是不是真的,至少此人回京之后,从未想过害她。
在苏家这些人里面,他已经算是个“好人”了。
且眼下他是病患她是医者,不管如何,她都会尽力。
“热水来了。”
辰辛将干净的水放在苏梓宁手边,苏梓宁最后看了一眼苏秋白疼到紧皱的眉头,半响还是拿着刀具向着他的膝盖而去。
“动辄骨头,这疼只怕他难忍住,一会儿他要是醒过来,不管怎么样都将他摁住,且别让他伤到舌头。”
这腿伤成这样,为今之计只有将皮肉割开,将骨头摆正,将碎去的骨质清理干净。
这样的方式最是危险,一不小心这双腿便废了,可试一试,总比直接截肢保命要好得多。
张郎在一旁帮衬着,苏梓宁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血管,将皮肉就那般划开。
若是忽略那腿部传来的一阵阵颤抖,当真是同她平日里解剖尸体没什么区别。
“摁住,别让他动。”
苏秋白似是疼得醒过来,满头大汗如同水一般的滴下来,整张脸苍白如纸。
苏梓宁也顾不得这么多,这个时代没有麻醉剂,再重的伤口也只能硬生生忍着。
若是皮外伤还好,打晕了便好了,可苏秋白这腿,打晕了都能疼得醒过来。
“还要多久......”
苏梓宁额上生出虚汗来,那边张郎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手拿着夹子帮苏梓宁撑着那些带着纤细血管的皮肉。
他若是动了,便会影响苏梓宁,这小半个时辰硬是一下都不敢动,只是这手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了。xiumb.com
“别动!”
苏梓宁冷言,最关键的时候,她顾不得这许多。
就在张郎支撑不住手下一松的时候,白千烨上前扶住他的双手,撑着没让他影响到苏梓宁。
……
内室之中不断有痛苦的叫喊声传出,院外守着的苏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边陈氏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那一声声的惨叫,顾不得红肿的脸,像个疯婆子一般的跑进院子里来,不管不顾便要去推那房门,却还没碰到门扉便被站在门前的花令和弦音拦住。
“娘娘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里面一声声的惨叫,听得燕儿面色都有些苍白害怕,她们两倒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冷着脸站在房门前守卫。
陈氏哭着闹着去了将军府,便是想要苏梓宁来看看苏秋白,可眼下苏梓宁为苏秋白诊治了,她却后悔了。
“快让那个贱人出来!她对秋儿做了什么?老爷你救救秋儿,那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听听看他的声音,你听听看啊!”
陈氏哭嚎不休,撕扯着花令和弦音的衣衫不肯放手,只想要进屋救自己的儿子。
苏秋白痛呼一声,她的心便像撕碎一般的难受!
苏浩面色铁青,这心里也已经开始怀疑苏梓宁到底是否真的有那个能力,且苏秋白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虚弱,这般下去,他是真的害怕苏梓宁将苏秋白害死。
“让夫人进......”
苏浩犹豫着开口,只是还未等他话说完,守在门前的燕儿便瞪了陈氏一眼。
“娘娘说了,老爷和夫人若当真想救大少爷的病,便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打扰,若是不相信我家娘娘,二位又何必多次去府上闹腾?如今娘娘既然来了,便还请二位稍安勿躁,等娘娘出来便是!”
见一个丫头都敢同自己叫嚣,陈氏抬手便又要缠打上去,被花令挡住狠狠一推,她便只能摔坐在地上。
见缠打无门,她也只能揪着苏浩的衣衫哭嚎不休。
“好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让旁人听着像个什么样子!?”
苏浩也是烦了,手袖一甩便不再理会陈氏,由她无半点主母的样子、坐在那地面上闹腾。
从偶尔传出苏秋白的痛呼声,到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的时候,苏浩到底是站不住了,上前便想要硬闯进去看看。
房门却是从里面打开,脸色算不上好的苏梓宁倚在门边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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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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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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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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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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