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珞歌方才清晰听到了那句可以直击她灵魂深处的话,但紫悠的反应却让她有些踯躅。
乞丐突然爆出一阵笑声,深深看了凤珞歌一眼,旋即走掉了。只是在他转身之际,却从身上落下来一张折叠的很小的字条,除了凤珞歌之外,并无其他人看见。
凤珞歌弯腰,将那张字条捡起来紧紧地攥在自己掌心中,带着紫悠回了府。
刚回到凤合居,凤珞歌便将紫悠屏退,将房门紧闭,打开字条浏览。
上面只写着潦草的几个蝇头小字,卯时,城东槐树下相见。
“小姐。”忽然,听到紫悠敲门的声音,凤珞歌急忙将字条收了起来,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何事?”
“方才老爷命吉祥过来传话,说老爷让小姐和二小姐一同去前厅选布料,要为了皇后的寿宴做衣服。”
凤珞歌轻轻点头,道了一声知晓,又将门关上。
她再度将字条展开来看,试图再从寥寥数语中看出蛛丝马迹,然而任凭她怎么辗转,字条表达的意思也仅有一个。
那个乞丐,他究竟是何人?为何能轻易窥探到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凤珞歌索性将字条压在针头下面,然后跟紫悠一起去了前厅。
只是凤珞歌并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就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潜入了屋中,轻易就从枕头下翻出了那张字条,看也不看一眼,就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前厅,东方湄正在给东方倾斟茶,几日未见,她又消瘦了几分,脸上未施粉黛,穿着一件素色的裙子,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许是她又同东方倾说了什么,总之,之前还对她的行为极为生气的东方倾,转瞬间已经将对她的怒火转成了心疼和怜惜。
凤珞歌站在门口许久,看着父慈女孝的这一幕,不禁想到前日晚上,在程萍笙屋顶偷听到的话,嘴角不由上扬气一抹嘲讽的弧度。
“小姐。”紫悠只以为凤珞歌看到这一幕心里难受,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声提醒。
凤珞歌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走了进去。
“见过父亲。”凤珞歌行了一礼,不亲昵也不过远疏离。
“姐姐,爹爹说要让我们一起选布料,湄儿想着让姐姐先选,就在那边。”东方湄娇俏的脸上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眼底的阴郁也被她巧妙地遮掩住了,但看此刻的她,真的很难将她和蛇蝎心肠联系在一起。
凤珞歌将目光移向一旁,果真看到几个仆妇端着几匹布站在一旁,花色应有尽有,而且布料的手感也不差。
凤珞歌也并未推脱,随意地选了起来。她今日已经买了成衣,并且决定要穿那一件出席寿宴,但她也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能让东方湄心里不痛快的机会。
知道东方湄素来喜欢雍容华贵的东西,所以凤珞歌第一时间便拿起了一块红色印着牡丹花的布匹,果然,当她拿起来的一瞬间,看到了东方湄眼底的怨恨。
“这块布料倒是很符合女儿的心意,既如此,便选这个吧。”
“可是湄儿记得,姐姐向来不喜大红大绿之色,今日怎会……”东方湄的话没说完,说一半留一半的技巧,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果然,她话音未落,东方倾就已然皱起了眉头,看向凤珞歌的眼神也带着一丝不满。
凤珞歌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倒是没想到妹妹也喜欢,既如此,那便让给你吧。”
说完,凤珞歌随手拿了另外一块浅色的,便同东方倾道别了。
东方湄没想到凤珞歌今日这般好说好,原本想好的说辞此刻都如鲠在喉。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东方倾,却发现他眉头皱的更深。
得到了喜欢的布匹,但东方湄却没有想象当中的开心。
回到凤合居,紫悠憋了一路的怒火才噼里啪啦的发泄出来:“二小姐怎么可以这样,之前分明是她说让小姐先选,结果还要跟丞相告状!小姐,您就不该将布让给她!”
“噗嗤……”紫悠怒气冲天的模样,让凤珞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姐?”紫悠意味不明地看着凤珞歌,凤珞歌却道:“紫悠,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敢如此针对东方湄啊。”
“那还不是因为小姐如今变得强大了,身为你的心腹,我也不能落后是不是?对了小姐,你之前还说要教紫悠习武呢,可不能食言!”Χiυmъ.cοΜ
“自然不会,等皇后寿宴结束后再说吧。”
下午的时间,凤珞歌捧着书坐在屋中看着。现在已经是寒冬时节,屋中必须要烧着暖炉才能有丝丝温暖。
但凤珞歌自重生后,便不再用那东西,因为过于安逸的生活会让人产生惰性,重活一世,凤珞歌绝对不会让自己再重蹈覆辙。
一直熬到了丑时,凤珞歌换上夜行衣,在不惊动紫悠和其他人的情况下,悄悄出了国公府,去了城东的槐树下。
这棵槐树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乃是建朝之时,由开朝皇帝亲手种下,算是京城的一个标记。
月黑风高,寒风簌簌,凤珞歌赶到槐树下,举目在四周看了一圈,却并未发现那个乞丐。
只以为自己来的过早,所以凤珞歌索性坐在树旁等待,顺便沉思自己的事情。
正想的入神,凤珞歌忽而感觉从头顶飞出一股杀气,她瞬间警铃大作,闪到了一旁,放在腰间的软件也抽了出来,随时备战。
“你的警觉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从树上跳下一个面带银色面具的男子,他也身穿一袭黑衣,乍一看很普通,却遮掩不住周身的气质,并非是贵气,而是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杀戮之气。
“你是谁?我们可曾认识?”凤珞歌冷冷地询问,“一如既往”这个词,不得不让她警惕。
但,凤珞歌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眼前这个男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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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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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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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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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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