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珞歌“噗嗤”一声笑出来,把荷包往她手里一塞:“把这个荷包收好,除了你我以外,不要再叫其他人知晓。”
紫筱听凤珞歌这样说,便知道这个荷包事关重大,郑重地点点头,揣着荷包退了下去。
第二日,凤珞歌犹在梦中,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晃了晃,她的警惕性顿起,反手就把伸向她的手一把扣住,双眼倏然睁开,映入眼帘的,却是紫筱一张焦虑的脸。
凤珞歌呆了两秒,才讪讪放开紫筱的手,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身子,揉揉惺忪的睡眼问:“出什么事了?”
紫筱端上了洗漱用的器皿,见凤珞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得提醒道:“小姐,这个点,您应该去请安了。”
“请什么安?父亲不还在禁我的足么?”凤珞歌打了个呵欠,她穿越以来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过,此刻脑子还有些混沌。
紫筱不禁扶额,只觉得自家小姐人在禁足中,心好像根本就没被禁足的觉悟:“小姐,老爷昨日就已经解了您的禁足,尤姨娘还特别派人告知您今日要过去请安。”
“解禁足了?”
凤珞歌蹙眉,揪了揪杂乱的头发,终于想起来昨日她爹是派人过来通知她解除禁足,不过看着来人的意思,似乎要等她在地上磕完几个响头才肯离去。凤珞歌自然不会理他,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就回房睡觉去了,那人气得在院子里说了好些难听的话,连尤姨娘的人过来时也受到波及,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过……
“为什么是给尤姨娘请安啊?”
“老爷从祠堂回来就很不痛快,到夫人房里发了好一通脾气。出来以后,就下令让夫人和二小姐闭门养病,把协理家事的权力交给尤姨娘了。”紫筱提起这个就觉得十分解气,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她家小姐受得罪,也该让那对母女好好尝尝!
凤珞歌心下了然。滴血验亲之事后,东方倾下定决心彻查谣言的起头,凤珞歌暗中推波助澜,抓住了几个嚼舌的婆子,矛头直指艳芳堂和嫣婉居。后来居然拔出萝卜带出泥地牵扯出贿赂族老等许多事情,东方倾一怒之下,干脆就将这对母女一同禁足。
凤珞歌慵懒地起身,任由紫筱替她更衣上妆。她见紫筱挑了一根鸾凤嵌珠金步摇正欲插进她的云鬓,忙抬手阻止道:“不要这个,换个素雅的就行。”
紫筱不解道:“为何?小姐今日解了禁足,应当打扮得光鲜亮丽些,好扬眉吐气啊。”
凤珞歌笑着摇摇手指,信手点了根翠珠润玉流苏钗道:“扬眉吐气原不在衣着鲜艳上,今天就穿得素净些,不必太过招摇。”
她有预感,尤姨娘绝不会是善茬儿。这个女人看上去热忱和气,直率大方,在东方倾面前十分得脸。从前她跑艳芳堂非常勤快,如今舒萍笙刚刚被禁足,尤姨娘就可以全身而退,还悄无声息地拿下管家之权,可见她绝不像外表那般淳朴无邪。
凤珞歌预料得不错,当她一身素衣轻袍悠悠来到尤姨娘的静湘阁时,姊妹们除了东方湄都已经到齐了,尤姨娘坐在上首,含着一丝不明的微笑。
凤珞歌扫了坐在两边的庶妹们,方才给尤姨娘行了半礼:“姨娘安好。珞歌来迟,还望您见谅。”
按理说,尤姨娘不是正经的主子,凤珞歌作为嫡长女给她行礼后,她理应再回个礼表示尊敬。但是尤姨娘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拜,并没有任何回礼,只是掩唇轻笑道:“姐儿前些日子落水染了风寒,难免贪睡一些,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凤珞歌微微挑眉,抬眸看了一眼尤姨娘,才低头毕恭毕敬道:“是。”
她话音未落,下首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孩便噗嗤笑出声,细声细气地开口道:“姐姐今日穿得可真寒酸,尤其是这钗子,啧啧,几年前都不时兴的款式了,怎么姐姐还没赏给下人?莫非……是看不起母亲得了管家之权?”
凤珞歌瞥了她一眼,那少女微微有些丰腴,一张脸算得上中上,但是没有太多亮点,和姊妹们坐在一起难免落了下乘。正因为此,她好像要在衣着上找回体面一般,身上的落雪飞蝶裙是用京中最时兴的“流云缎”裁剪出来的,发鬓、脖颈、手腕、腰间都佩戴了金银首饰,活生生像个暴发户一般,更平添了几分俗气。
“淳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凤珞歌看向她,笑容像是绵里藏刀,带着几分犀利,“咱们府里规矩森严,妹妹既然通晓规矩,还望赐教:庶妹对自己的庶母,应当怎么称呼呢?”
尤姨娘眉头一蹙,给东方淳一个眼色,东方淳洋洋得意没有注意到:“姨娘啊,怎么了?”
凤珞歌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看来妹妹知道规矩,那方才怎么称呼尤姨娘的呢?”
东方淳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有些不自然。
凤珞歌摸了摸头上的玉钗,微微感叹道:“妹妹以后不要这样说了,这钗子是我娘的遗物,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若泉下有知,会为妹妹这话儿伤心的。”
她这样一说,东方淳的脸色更加难看。若是凤珞歌有心把今日之事告诉东方倾,光是“不敬正室”的罪名,就足以祸及尤姨娘。她气得面色发白,却不知如何回话。m.χIùmЬ.CǒM
尤姨娘干咳一声赶紧打圆场道:“好了,珞歌,不要一见面就站着说话,快坐吧。”
“谢姨娘。”凤珞歌笑吟吟地应了句,然后漫步走到东方淳面前,站在那儿笑道:“妹妹,麻烦让一让,你坐错了位置。”
“你!”东方淳竖起眉毛就要发怒,尤姨娘看过来的眼睛闪了闪,立即不容置疑道:“淳儿,还愣着做什么?快给你姐姐让座!”
“姨娘!”东方淳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眼圈红了红。
尤姨娘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但还是一咬牙道:“长幼有序,姐姐看中的位置,妹妹还敢霸占吗?”
说得好像凤珞歌心胸狭隘,故意和妹妹过不起似的。凤珞歌顿了顿,抬头冲着尤姨娘甜甜一笑:“姨娘错了,不是珞歌故意要占座,是嫡庶尊卑分明,右首为尊,珞歌身为嫡长女,坐在这儿是遵循了老祖宗的规矩。不过,若是淳妹妹真的喜欢这个座椅,就叫人抬去她的位置,珞歌也不会介怀的。”
她一句“嫡庶尊卑分明”不仅暗讽东方淳不敬嫡姐,更兼讽刺尤姨娘不守妾礼,公然坐在上首失了体统。
这下连尤姨娘的脸有些挂不住,她刚要开口,东方淳已经按捺不住,蹭的一下站起来,扬手就向凤珞歌甩一巴掌:“凤珞歌,就凭你这贱女野种,也配跟我讲规矩?!”
凤珞歌凤眸微眯,一把抓住她,只听一声惨叫,东方淳的胳膊,竟被活生生地卸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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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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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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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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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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