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卿,枉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诸葛邢云双拳紧握,怒火似是要夺眶喷出一般,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白衣少年,清秀的面庞轮廓分明,即便被呵斥如此,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小师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诸葛邢云踏前两步,一把揪住苏少卿的衣领,面红耳赤地怒吼着:“别来这一套,为什么这样对我?”
苏少卿似是不解地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笑容也悄然消失,冷冷地问:“小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印在苏少卿脸上,那五个指印逐渐显现,血红而肿胀,像极了熟透的柿子。
苏少卿那张秀气的脸庞,因为红肿而变的稍显狰狞,他突然伸舌舔了舔嘴角的血丝,看诸葛邢云的眼神也变得皎洁,完全不似之前那温文儒雅的模样,冷笑道:“你会为自己的冲动而付出代价!”
诸葛邢云早已因愤怒而失去了理智,丝毫不顾苏少卿的警告,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怒吼着:“我杀了你——”
“诸葛邢云,你够了!”一道身影挡在了诸葛邢云的身前,将狼狈倒地的苏少卿护在身后。
诸葛邢云疾步而顿,看着面前的祁语嫣,他的身子仿佛瞬间僵硬住,就连天空的飘雪也似静止了一般。
那个他日夜期盼的女人,就站在眼前,如今却像是隔了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曾自以为了解的青梅竹马,却已然背离,再不是两小无猜你侬我侬。
情动心弦,最是风雪无情。
诸葛邢云静静看着她,双拳握的更紧,连牙齿都似是在打颤,一字一顿地道:“为何如此待我?”
祁语嫣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将地上的苏少卿扶了起来,掏出手绢拭去他嘴角的血迹,才默然转身,盯着诸葛邢云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诸葛邢云当然知晓了,否则也不会历练回山第一件事就找上苏少卿,但看着他二人亲密举止,所有的愤怒顿时化作了满腔悲伤。
“为何要背叛我?”诸葛邢云捂着几欲呕血的胸膛,酝酿良久才颤抖着有气无力地问出这一句。。
好友与情人的背叛,瞬间犹如抽丝一般,将诸葛邢云整个身子掏空,就连最后一丝男儿热血的悲愤,仿佛也淹没在了痛苦之中。
风雪无情,显然更急了。
凛冽的寒风中,苒起了一阵凄美的寒意,谁的发丝在凌乱?谁的琴声在悠扬?
往昔回首,那些最美好的回忆已然成为了梦魇!
“背叛?”祁语嫣笑的张扬,笑的肆无忌惮,等笑声委婉,又补充了一句:“我跟你谈不上背叛吧?”
诸葛邢云一个踉跄倒退两步,蹒跚着身子摇摇欲坠,却被一只臂弯给揽住,才不至狼狈跌倒。
“少宗主,千万沉住气!”
诸葛邢云没有去看身后的景浩,而是仰天长啸,两滴热泪盈眶而落,很快雪泪交融不留一丝痕迹,方才注视着祁语嫣凄然一笑:“曾经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难道都是你的虚情假意?”
祁语嫣毫不忌讳地挽住苏少卿的胳膊,面无表情地道:“我喜欢的是旷世天才,而你个废物别自作多情了,你也不配!”
她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根根锋利无比的尖刀,将诸葛邢云刺的血肉模糊,泪水跟愤怒交集,一声怒吼响彻天际。
“狗男女,去死吧——”
诸葛邢云双目充血,颤栗的身子猛然爆发出强大的气劲,将身旁的景浩给震飞了出去,怒吼着朝二人狂奔而上。
祁语嫣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牢牢握住手中的剑柄蓄势待发,而诸葛邢云转眼以至,却被苏少卿一个晃身挡在了祁语嫣身前。
“啊!”
“呀——”
寒风中伴随着一道凄厉的哀嚎跟惊呼声,苏少卿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飞而出,撞向了身后的祁语嫣,两人摔落在丈余开外的地上。
硬接诸葛邢云一掌的苏少卿,倒在雪地上脸色煞白,起身时一口鲜血洒在地上,身旁的祁语嫣虽然伤不及肺脏,也甚是狼狈。
然而,盛怒的诸葛邢云一发不可收拾,踏步而行步步紧逼,手中的长剑已然出窍,遥指苏少卿急刺而去。
“少宗主,不可!”
景浩眼瞧大事不妙,想阻止已然不及,只能出言喝止,希望能够换回诸葛邢云的一丝理智。
但此刻的诸葛邢云,完全被愤怒跟杀意冲昏了头脑,出手丝毫不留余力,誓要杀伐方休。
而苏少卿丝毫不曾惊慌,反而猛然起身迎上剑锋,顿时长剑入肉三分,鲜血顺着剑刃滴落……
“锵——”
一声剑鸣之声,寒光一闪便落在诸葛邢云的脖颈之上。
祁语嫣惨白的脸上满是复杂之色,握剑的手也轻轻颤栗着,含泪道:“放过我们吧,我有了他的骨肉——”
诸葛邢云满腔热泪,心却比积雪寒冰还要冷,凄厉地怒吼着:“你说什么?有了他的骨肉?”
祁语嫣缓缓收回长剑,张嘴却被苏少卿喝止。
“语嫣,别求他。”苏少卿一副大义凛然地模样注视着诸葛邢云:“是我对不起你,若是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些,你动手吧!”
诸葛邢云怒极疯笑:“成全你!”
“住手!”
天山之巅,宗门别院。一声震天喝止之声颤动了漫天飞雪,也震慑住了人心。
从白玉拱门飘进一道白色身影,几个飘忽便落在了诸葛邢云身前,只见来着轻弹手指,但见插在苏少卿胸前的长剑“蹦”地一声,竟然迎声折断——
“参见宗主!”
几人见到白袍中年人纷纷弯腰行礼,唯独诸葛邢云神情恍惚愣在原地,一张铁青的脸上毫无血色。
“孽子,还不跪下!”
诸葛神尊盛怒之下,见诸葛邢云丝毫不作为,浑身骤然散发出强大的气流,将诸葛邢云所包围。
在强大无比的压迫下,任凭诸葛邢云再倔强,依然不受控制地缓缓弯腰,直至跪倒在地,那股气流才悄然消散。
诸葛邢云失魂落魄地瘫跪于地,凌乱的发梢在风中飞扬,丝毫没有那少宗主的气质,甚至没有去看自己的父亲一眼,嘴里喃喃着:“不可能……”
天山剑宗其余弟子也都纷纷而至,大长老祁武阳眼瞧女儿祁语嫣满是狼狈,上前想出言询问,却眼见宗主神色不对,硬是将喉头的话语咽了回去。
诸葛神尊身为一宗之主,其威严足可震慑众人,沉思良久才摇头叹息:“鉴于诸葛邢云历练时作风不正败坏宗门声誉,如今又目无尊长伤害师兄与师妹,自此废去宗门少主之位!”
此话一出众人惊乱,胡云逸身为二长老,上前一步拱手道:“宗主,兹事体大,不可贸然决定。”
诸葛神尊看了眼地上的诸葛邢云,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心中是百般苦楚,横扫众人一眼,道:“论修为品行,诸葛邢云都不复期望,想必都有此想法吧?”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唯独祁武阳浑身一震,道:“少宗主乃宗主唯一血脉,我等断然不敢有此想法!”
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唯恐诸葛神尊有试探之意。
诸葛神尊横扫众人一眼,拂袖而去令众人侧目神慌,而祁语嫣瞧了眼神伤黯然的诸葛邢云,继而搀扶着苏少卿离去。
两人出了白玉拱门,苏少卿的嘴角才露出一丝阴森森的笑容,不顾身上的伤势,搂住祁语嫣的小蛮腰,调侃道:“你为了他不顾自己声誉,枉他……”
“松开——”祁语嫣冷冷的呵斥,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转而掉下两滴晶莹的泪珠,在冷风中很快被风干。
——
大雪初晴,天山之巅仍然一片冷清,万古不化的积雪,仿佛一件永恒的银装。素裹下的山峦,也藏着诸多美丽的传说与爱情。
诸葛邢云也曾幻想着,他与祁语嫣之间的爱情,在千百年后也会被世人传颂。
然而,憧憬是美幻的,现实却是无比的残酷。
“酒!给我酒——”荷花池八方亭内,诸葛邢云烂醉如泥地爬在石桌上,周围堆满了酒坛,散发着浓郁扑鼻的酒气。Χiυmъ.cοΜ
寂静的夜,偶有寒风吹过,星光照耀下,虬髯邋遢的脸,早已不似少年模样!
景浩一脸阴郁地坐在拐角处,看着如今模样的诸葛邢云,不仅难过也有惭愧:“飞书告知你此事,是想你能事先做个心理准备,没想到却是害了你……”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起身走过去轻抚诸葛邢云的肩膀:“少宗……邢云,你已经醉了半个月了,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
“酒——”
诸葛邢云仿若未闻,只是摇晃了几下脑袋,醉眼朦胧地翻腾着酒坛,仿佛在他的眼里,除了酒之外,别的他都不再关心。
景浩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缓缓地缩回了手掌,细细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告知他:“宗主声明,明日秋闱剑试夺魁者,将会是天山剑宗的少宗主,邢云,希望你能振作一点!”
诸葛邢云仍然没动任何声色,仿佛根本与他无关,又似睡着了一般。
景浩不禁摇头轻叹:“都知道苏少卿乃天山剑宗的天才,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夺走你的心爱之人,又要夺走你的少宗主之位?”
诸葛邢云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却是继续翻腾着酒坛寻酒。景浩满脸的失望与失意,临走之前将带来的酒放在诸葛邢云跟前,满脸无奈地转身离去。
抬头时,诸葛邢云泪水翻涌,或是风迷了眼,又或是情难自己,因为失去了太多——
远远地他仿佛看到了父亲那失望的神色,渐离渐远,转而又换做她的音容笑貌,仿佛从未变过一般……
为博红颜一笑,诸葛邢云走遍天下,为她寻来种子满栽这一池荷花,可如今赏花的却不再成双成对——
只剩一个人,一坛酒。
诸葛邢云又想喝酒,也许只有酒才能麻木他内心的沉痛,可还没喝就开始不停地呕吐——
一个绝世天才,一个当世废物!
诸葛刑天很明白他跟苏少卿之间的差距,即便是再修炼三年,也达不到他当今的修为。
然而,就在诸葛邢云自嘲堕落之时,一道黑影从他面前惊掠而过,看去向似乎是宗主书房。
诸葛邢云只是瞅了眼,却并没有多大反应,又抓起酒坛开始喝酒。就在此时,黑衣人飞过的地方飘下一方白娟。
白娟正巧落在诸葛邢云眼前,他当然认得,因为那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十六岁生辰礼物。
看到它仿佛又令诸葛邢云思忆起过往,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回神时看向了宗主书房,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我不信……不信你会如此绝情!”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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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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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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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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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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