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情好,这几天的中午或是晚上,大家几乎都会喝点酒助兴。可能是这几天好东西吃太多了,在公园闲逛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肚子疼得厉害。这要是在老家,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一下也就算了。但在城市不行,尤其是公园里。几乎所有目力所及地方都被游人占据,自己则好像是一直处于别人的监视范围之内。我这么大的人,即使再寡廉鲜耻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地大小便。更何况还有几个戴红箍的老太太时不时地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很明显是在逮“不文明分子”。
在我们仨的多方打听下,终于找到藏在公园角落里的公共厕所。捂着肚子,我一路小跑地钻了进去,二姐夫和玉山哥则在外面等着。刚进厕所,我就傻眼了!长这么大了,还从没看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厕所,以至于我不禁萌发出一种走错了地方的错觉。
撒尿的地方倒是一眼就看得见,那是一个类似水槽的小水池,大家都站在一旁方便。小便池的墙面上是接了水管的孔道,缓缓的水流不住地冲刷着池内,以确保它的干净卫生。正对着小便池的则是一排有点像澡堂子衣帽间的蓝色柜子,一格一格地分开,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用的。难不成拉屎也是在这小便池里解决吗?别人站着我蹲着,也是怪难为情的。更重要的是一点遮挡都没有,哪个家伙的“小兄弟”要是一歪歪,还不得撒我一身?
憋不住的情况下,也就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了。正当我解开裤带准备要蹲下去的时候,突然从其中一个蓝色柜子里传出冲水的声音;接着,一个老大爷推门而出,边走边系裤带。透过未完全关闭的柜门,我发现里面有一个类似老家茅房那样两块石条搭起的小坑,只不过这个小坑通体都是用白色陶瓷打造的。感情城里人都是在这种蓝色的柜子里上大号,真他们讲究呀!没时间继续瞎合计了,我赶忙提溜着裤带、急匆匆地冲了进去,酣畅淋漓地方便了一把。
现在回想起来,我不禁后怕!当时那个老大爷如果从蓝色柜子里再晚出来几分钟,我肯定是要丢大脸的。没准自己的“光辉事迹”还会成为当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也极有可能传回到我的农村老家去。
在省城也吃了、也喝了、也逛了,接下来还是要忙正经事的。玉山哥留在省城继续办理一些进驻工地前的准备工作。二姐夫和我则是返回老家,去做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招工。
还是那趟破车、还是那条未修缮好的破路,我们几乎花了同样的时间又回到老家。这一来一往,我其实还是感慨颇多的。没走出去的时候,总觉得老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日子还挺好的,简单而又自然;等出去以后才知道外面世界是那么大、那么精彩,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渺小和无知。庆幸,我走出去过!更庆幸,我见识过更为广阔的天地!
下车以后,我顾不得和二姐夫打招呼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跑去。嘴上说是想家,其实是着急把我在省城的所见所闻讲给大家听,借以显示自己也见过大世面。另外,老郭婶儿的事也一直让我牵肠挂肚着。也不知道这老太太回家没有?如果没回来,我还得先去她家报个平安。之前给家里打过电话的时候虽然已经说过此事,但毕竟人命关天,我还是跟福来哥见面再详细说一下比较好。
我们和老郭婶儿家只一墙之隔,所以她家是我回去的必经之路。路过福来哥家大门口时,我见老太太正倚着大枣树歇风凉。估计是困了,只见她坐在凳子上哈欠连连,一副随时都可能睡着的样子。老郭婶儿没事我就安心了,也就没必要再特意去她家一趟。简单地和老太太打了个招呼,不待她回话,我就径直跑回了自己家。我可不想听她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地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此时,已经接近我家的晚饭时间。母亲应该正在家里忙着做饭,父亲和两个妹妹也许趁着凉快还在地里干活儿。结果,一家人却出乎意料地都在,自然也包括我那个已经结婚分出去单过的二哥,只唯独不见刚过门不久的叶格格。
看我突然进门,大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和热情。只有三妹叫了声“三哥”,其他人则都低着头,保持着沉默。很明显,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肯定是又出事了,这事八成还和叶格格有关系。
“妈,这都几点了还不做饭?你也太不拿省城回来的人当回事了吧!”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我故意笑着跟母亲抱怨道。
母亲仍然什么都没说,抬头看了下时间,就赶忙站起身朝外屋地走去。父亲也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了过去,准备帮母亲打下手。看缸里的水快用光了,我赶忙挑起扁担和水桶去院里临时先打点。这时,三妹紧跟着也跑出了屋子,并在井台边低声跟我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之前因为结婚彩礼的问题,我们和叶家闹得相当的不愉快。本以为二哥和叶格格结婚以后事情自然就会翻篇,没想到矛盾却愈演愈烈。自打结婚以后,叶格格就没消停过,隔三差五地总要数落二哥一顿,甚至还经常不给他做饭吃。我去省城的这段时间,他们两口子更是大打出手了好几次。此时,二哥帅气的面庞早已被叶格格抓得像花斑虎一样——纹路清晰可见。按理说两人结婚前父亲为了彩礼的事已经低头让步,把事情处理得很圆满了。怎么就突然又旧事重提了呢?www.xiumb.com
原来街坊陆光云家新近才娶的儿媳妇,给女方的彩礼比二哥结婚时略高一些。为此,叶格格的心里极不平衡,逼着二哥去找父亲谈补彩礼的事。即使再窝囊、再怕媳妇,二哥也不会更不敢跟父亲提这种无理的要求,两人就因为这个整天吵起来没完。都是前后院住着,二哥家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是逃不过我们的法眼。父亲从他们两口子对骂的内容里大概分析出了吵架的真实原因,连着去劝说了几次,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我觉得叶格格就是故意吵给父亲听的,想借此表达自己让婆家补充彩礼的诉求。
这天刚吃完午饭,父亲特意没有休息,打算当着全家人的面跟叶格格好好地谈一次,争取尽早地把家庭矛盾都化解掉。
“老二家的,按理说咱家要是有那条件多给你一些彩礼也行,反正都是自家人,肥水也没流到外人田。但为了你俩结婚,咱家是又盖房子又准备彩礼的,实在是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钱了,就这样还拉下了许多饥荒。当然,爸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这饥荒是不会让你们两口子还的。但你也不能总抓着当初彩礼的事不放呀!老陆家彩礼确实比咱家给得多,但人家女方没要房子,小两口到现在还是和老人一起住……”父亲憋了一肚子的话,今天正准备心平气和地跟二哥两口子和盘托出。
“爸,您老要是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我要房子怎么了,难道大哥买房子的时候您没帮着拿钱?做老人的就应该一碗水端平,所以您没必要拿房子说事儿。咱再说这彩礼的问题,要是两家结婚的日子差了几年,彩礼金额上有差别我也就认了,才几个月差距就那么大,难道我不该讨个说法吗?”不等父亲把话说完,叶格格就急忙打断,并满脸委屈地反问道。
本来就不善言谈的父亲,在强词夺理方面又哪里是叶格格的对手,几句话就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干张巴嘴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三妹赶忙给二哥递眼色,示意他赶紧把这位“姑奶奶”拉走;母亲则死死地摁着怒气冲冲的四妹,生怕她一时犯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可能是说累了,也可能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在把全家人气了一顿后,叶格格就在二哥的劝慰下,从容地转身回了自己家。看着怒气冲冲却只能强忍着的亲人,二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对自己的老婆早已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低着头、默默地跟了回去。
自此,这个导火索就算是正式埋下了!父母为了二哥的幸福可以忍气吞声,四妹却不甘心受这份窝囊气。她几次想要动手教训一下叶格格,最终都被母亲劝止住。
事有凑巧!一天上午,父亲带着两个妹妹在地里干活儿。因没剩多少且又临近晌午,他就安排四妹先回家帮母亲做饭。回家以后,四妹就端着盆去屋后的菜园里摘豆角,准备中午炖着吃。这时,恰巧叶格格也过来做同样的事。自打结婚以来,二哥两口子都是单独开火做饭的,只有在后院做好吃的时候,他们才会和大家一起吃。
四妹将摘下来的豆角放在地上的盆里,就又蹲到架子下面继续摘。此时盆里已经装了不少的豆角。叶格格倒是眼疾手快、会省力气,拿起四妹摘好的豆角,并很自然地扔下自己的空盆,就往家走去。本来就对她有很深意见的四妹哪里会让叶格格白白拿走自己摘下的豆角,因而赶忙站起身来,大步追了上去。
“你给我放那儿!想吃豆角就自己去摘,又不是没长爪子。人家摘好了你来拿现成的,还真是不要个脸!”四妹边向叶格格冲来,边大声怒斥道。
叶格格却好像压根就没听见似的,也不答话,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着。此时,母亲正在屋里忙着生火做饭,听到四妹的吵闹声赶忙往后面的菜园赶去。
不一会儿,愤怒的四妹就追到叶格格的近前,随之伸手紧紧地抓住她端在手里的菜盆;顺势,两个人就开始激烈地争夺起来;母亲赶忙过来从中劝阻着,希望把他们俩彻底分开;也不知叶格格是吃错了药,还是有什么其它想法,竟用力把母亲往旁边一撞,险些把老太太摔倒在地。
“去你妈的,我叫你吃!”四妹当时就急了,用力把菜盆往上一扒拉,同时大声地咒骂道。
豆角瞬间就散落了一地,盆子也随之轱辘出很远。接着,四妹左手抓着叶格格衣服的前襟,右手顺势就要开打。一旁刚稳住脚的母亲赶忙冲了过来,死死地抱住四妹。四妹年纪虽小,个头可着实不低,足足高出叶格格一大块。眼看着小姑子真要揍她,叶格格趁着母亲拉架的工夫,猛地挣开四妹抓着她衣服前襟的手,转身就往前院跑去。想不到她吵架厉害,逃跑的功夫也不在话下。没几步就钻进了自己的房子并随即锁上后门。
四妹固然生气,但是人家叶格格早已跑回了家,加之母亲又在那死死地拽着她,最后这件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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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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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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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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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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