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赫连老爷子瞟了他一眼,没吭声。
“妃妃,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事,没什么委屈的。”任妃妃坐在床边,瞧着暖暖说道。
老爷子将目光转到暖暖身上,一声叹息。
赫连羽站在一边,看着老爷子,心里七上八下地。
也不知老爷子过来多久了,任妃妃跟他说过什么没有?
“那我先回吧,晚些再过来瞧。如果孩子醒了,记得通知我。”
见老爷子起身,任妃妃赶紧也跟着站起来。
“不用送了,看着孩子吧。”老爷子摆摆手,向外走去。
赫连羽瞧了任妃妃一眼,转身跟着老爷子走出病房,“爷爷,她跟您说什么了?”
“说什么?你觉得她会说些什么?”老爷子哼了一声,问道。
“孩子的事……”赫连羽犹豫了一下,开口。
“妃妃也是不容易,你让人家过来照顾,人家就来了,一句怨言都没有。如果她肯回来,从前的事就别计较了,不管是为了什么,今后看在孩子的面上都得好好过。”Χiυmъ.cοΜ
听老爷子这么说,赫连羽没再吭声。
看来任妃妃并没有提自己是孩子亲生的母亲的事,要不然老爷子应该不是这种态度了。
“虽然不是亲妈,但我瞧着妃妃待孩子还是挺上心的,这么些年分分合合折腾够了,你就把心定来吧。”
“嗯。”赫连羽不动声色。
见赫连羽老老实实应声,老爷子面色稍缓,“孩子要是记着自己妈妈,妃妃以后有得苦头吃,你好好安抚一下吧,她不容易。”
“知道了。”
老爷子摆摆手,保镖护着离开了,赫连羽目送他远去,转身回了病房。
门被推开,发出一声轻响,任妃妃直了直腰,却没回头。
“爷爷什么时候过来的?”
“七点。”
赫连羽看了眼钟,这都八点半了,看来老爷子在这儿呆了一个多小时。
“你们聊什么了?”
“就是问了一下我在国外的事。”
“你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是什么就说什么了。念书,拍电影……”
“孩子呢?”
任妃妃抬起头,看了赫连羽一眼。
“你没说。”赫连羽笑了笑。
看任妃妃这微带着些无奈的眼神,就能知道她还是把事情隐瞒下来了。
是心虚了吧,当着老爷子的面,没法说出自己生下了孩子的事。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孩子都没醒过来,老爷子本来就忧着心,没必要再为这些事影响心情。”
“哦?影响什么心情?你不是挺光明正大的吗?还怕谁知道了?你的那个真爱,难道没等着你把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双宿双栖?只要告诉老爷子,不就很容易了吗?”
“如果你想我说明事实,那我没意见。”任妃妃淡淡说了一句,回头扯了一下暖暖身上被单。
赫连羽看着任妃妃,忍不住锉了锉牙。
“是你跟爷爷说要回来的?”他转换话题。
“我没这么说过。”
“那你在这儿照顾孩子,算什么事?爷爷没觉得奇怪?”
“他或许以为我们重新在一起了,孩子出了这事,我作为他名义上的‘母亲’,过来照顾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倒忘了这碴了。
他跟任妃妃还没正式离婚手续,在老爷子眼里,只要任妃妃占了赫连羽太太的名头,外头领回的孩子都是可以记在名下的。
说她是孩子的‘母亲’也不为过。
“怎么孩子没醒?”赫连羽走到床边,习惯性地想伸手摸摸暖暖的脑袋。
可手才探出,就被任妃妃拦了下来。
“你做什么?”她眼带着警惕,似乎觉得赫连羽要做什么对孩子不利的事。
赫连羽将手缩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平时瞧着孩子可爱,偶尔扒拉一下头发,拧拧耳朵,总能换得一个大大的微笑和措不及防的拥抱。
从不习惯到习以为常,再到后来见着暖暖,不碰碰摸摸就觉得哪里少了什么似的。
这下意识的动作,连赫连羽自己都没察觉到有多亲昵,突然被任妃妃打断,才发现怪怪的。
“他头上有伤,不能随便碰。”看赫连羽脸色,任妃妃觉得自己是小题大作了,解释了一句。
“哦。”
“医生还没过来,过来检查了应该就能给出些结论吧?不是说就这两天能醒吗?”任妃妃看了眼暖暖胸口,轻声说道。
“这个点还没过来?”赫连羽皱着眉头,看了眼表。
正要出去把人找过来,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主治医生带着一群实习生浩浩荡荡走了进来,瞬间就把这间单人病房塞得满满的。
任妃妃站起身站到一边,赫连羽也退开,两人被挤到一侧,肩并肩站着。
主治医生做了些简单的检查,不时回头对身后的实习生介绍两句。
看起来是在讲解因为外伤引起昏迷的临床症状以及解决办法等等。
实习生们听得仔细,不时拿笔在本子上记录着。
赫连羽在一边瞧着,脸色慢慢变黑。
“这是在做什么?”见他们还站在床边讨论,赫连羽扬声问道。
众人刷地转头看向这边,有些不明所以。
“医生,孩子什么时候能醒?”任妃妃在赫连羽说话之前,抢先问道。
主治医生推推眼镜,瞧了一下手上病历记录,“这个也说不准,可能是这两天,也可能更久一些。”
听主治医生这模拟两可的话,赫连羽立刻来了气。
过来查房不好好梳理病情,居然在这里搞教学?
昨天还说了没什么大碍,怎么现在又说要更久的时间?
“怎么说不准?昨天还说最多两三天的,今天就变了?我不管,你今天必须让他给我醒过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话还没说完,赫连羽就觉得胳膊被人猛地拉住。
低头一瞧,任妃妃一脸不赞同地望着他。
她将赫连羽往后一拉,抱歉地冲主治医生笑了笑,“医生,孩子身体到底什么情况,您能具体跟我说说吗?”
“你是……”主治医生看了两人一眼,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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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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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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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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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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