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人七手八脚地搀扶后,任妃妃像箍在赫连羽身边的连体婴一般被送了出去。
罗文在车中远远看到,赶紧将车开到近前,扶着两人送后座后,在一群人的目送下驶离秋色。
“那女人到底是谁啊?”有人不解地问。
“管她是谁?今天攀上羽少,明天就飞上枝头了,有你们什么事!”
洪哥大松了口气,回头厌烦地瞧了打着酒嗝的胡丽一眼。
很明显,今天惹恼羽少的锅就扔给她背了。
其他女人带着些钦羡瞧着载着任妃妃的豪车远离,最后叹息一声挽起身边男人挂上职业笑容转回秋色。
胡丽被扔在一边,没人多她给一个眼神。
罗文将车停到离耀熠较近的一处私人公寓停了车,跟任妃妃两人一起扶着他上楼。
一直送到赫连羽躺到了床上,罗文这才抹了把汗定下心来。
“今天要不是您过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羽少弄回来。”
“他怎么会去这种地方?”
任妃妃问出这话后,才发觉自己失了言。
男人在外面应酬,这种场合是少不了的。
只不过赫连羽向来不喜欢往女人堆里凑,给人的感觉也不像会去那里,所以才她特别意外。
“这几天羽少心情一直很不好,今天在秋色应酬完了出来碰到以前认识的几个朋友,就过去坐了一会儿。”
“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所以心里不舒服吗?到底什么情况?”
任妃妃看了眼睡得不很安稳的赫连羽,一边说着一边和罗文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羽少以前……做过一个手术,现在好像出现了后遗症……”
“是心脏手术吗?”
“您知道?”
罗文有些讶异。
这个手术赫连羽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身体别处的疤痕他都无所谓,只有这个手术疤痕他修复过几次,给医生的要求是让他自己照镜子都不许看出来。
“我看到了……”任妃妃轻轻低头。
“啊。”罗文恍然。
他怎么忘了这碴。
就算不说,两个人肌肤相亲总能瞧见,修复得再好,总会留下痕迹。
“确诊了吗?能肯定是手术引起的不舒服?”
任妃妃有些尴尬地打破宁静。
“没,还没有。医生说没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人的话。”
“不管怎么样,也不应该喝酒。”
罗文有些犹豫地看了任妃妃一眼。
“小太太,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嗯?”任妃妃抬头。
“其实……羽少心情不好,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看了最近的几篇报道。”
罗文欲言又止,说话含糊其词的模样令得任妃妃瞬间明白了过来。
“我知道了,我会解释的。”
任妃妃有些无力地坐了下来。
客厅的报时钟敲响,时针指向零点。
“我得回去了,您就留在这里照顾羽少,明天再电话联系。”罗文看了眼钟,利落地说完走到门前。
“我?我一个人吗?”
任妃妃赶紧追上,有些忐忑地说。
罗文有些无语地看着任妃妃,不知该怎么回她。
妻子照顾醉酒的丈夫,至于这么担心受怕的模样吗?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任妃妃也知道自己说了蠢话,不好意思挤出个笑。
“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罗文微微点头行了一礼,带上门离开。
任妃妃在门边怔了一会儿,拖过罗文放在门边的行李箱走到了客厅。
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下飞机的时候她还在琢磨去学校宿舍。
谁知道现在竟然住到了赫连羽的私人公寓,还承担起了照料他的任务?
走到卧室门前,从门缝望去,赫连羽虽然睡得不怎么安稳,但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灯光将他的脸映得半明半暗,好看的轮廓越发清晰。
任妃妃的视线落到他紧抿的薄唇上,刚刚在秋色包厢中的那一幕幕迅速闪回脑间。
本以他醉了,可是那些在酒上的做的手脚他却知道得那么清楚。
如果不是一直关注自己的情况,怎么会知晓?
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任妃妃的脸泛起淡淡的红晕。
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了自己。
这样想想,还真是醉得不轻。
甩甩脑袋,任妃妃走到行李箱旁打开,翻找半天拿出一套长袖睡衣。
坐了一天的车和飞机,刚才又在那烟酒气熏天的房间呆了那么久,整个人都快臭掉了。
将浴室反锁,任妃妃快速洗了个澡。
把自己收拾停当,确定睡衣穿整齐了才轻轻拧开门走出。
“水……”
从卧室里传来含糊的叫嚷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任妃妃赶紧到冰箱里拿出一瓶纯净水,快步走进房间。
也不知赫连羽叫了多久,他满头大汗地扯着衬衣领口,闭着眼显得很是烦燥。
拧开瓶盖,任妃妃站在床边稍一犹豫便半侧着身子坐了上去。wWW.ΧìǔΜЬ.CǒΜ
用一只手将他的头抬到自己腿上,慢慢将瓶口凑到他唇边。
最初的一丝冰凉入口,赫连羽很快找到了源头,自己伸手抓过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看他举着瓶子推开,任妃妃赶紧拿起放到床边。
“你怎么在这儿?”
赫连羽不知何时双眼微睁,显露出些许疑惑。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来的。”
任妃妃被他一瞧不知怎地有些心虚,轻声回答。
“又是做梦,怎么总是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
没等任妃妃话音落下,赫连羽唇角一掀,闭着眼别过头去。
任妃妃怔了怔,再看他,却发现竟然又睡了过去。
挪了挪有些发麻的腿,任妃妃无奈地慢慢退开,想让他躺平一些。
只是这一动,却又将没睡沉的他惊醒了些。
“别走,就像上回一样睡在这儿。”赫连羽伸手一抓,将任妃妃的手腕擒在手中。
上回?
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任妃妃身子一跌,竟然被他圈到了怀中。
“就这样,你的头靠在这里,手放在这儿。今天的梦做久些,我喜欢有你陪着睡。”
赫连羽嘟囔着,把任妃妃的头按到自己胸口,又熟络地拉着她的手放到腰上。
感觉着他带着酒气的呼吸,任妃妃心头微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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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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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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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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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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