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羽俊逸的侧脸一片冷然。
“随便你。”
看他一脸不爽的样子,任妃妃也板起脸,拿着剧本坐到了沙发上。
翻动着剧本,最开始任妃妃还因为多了个人而有些不自在,到后来看得起兴,索性完全沉浸了进去。
默记着台词,借助存储在心中的对应情绪,任妃妃闭着眼模拟出其中描述的场景,一遍遍反复调整。
这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法子。
像这样练习,虽然没有真正拍摄时那样全身心地调动情绪,但因为也有投入,所以偶尔能激起戒指的一些反应。
那种微微温热的感觉,让任妃妃知道她是能借助这种方法令其修复的。
戒指的光亮度已经和原来有了些改变,不再暗沉沉地一片。
猛地看去,几乎可以和最初见时拼一把颜值了。
只可惜最顽固的就是内侧那道裂痕。
虽然暂时不知道继续下去能不能把裂痕弥补,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这样在心里模拟场景,一遍遍投入情绪演练还是比较耗费精力的。
每次这样做后,总会令人疲惫得想要大睡一觉。
微微吐了口气,任妃妃睁开双眼。
看看墙上时钟,两个小时居然一晃而过。
站起身想要依着平日习惯去床边靠靠,一回头竟然发现赫连羽侧身睡得香甜。
都忘了这个人还在了。
任妃妃略略皱起眉头,走到床边站定。
他睡着的样子和平时很不相同。
时常拧着的眉头完全松驰下来,嘴角微微翘起,单纯得像个孩子。
未完全拉紧的窗帘外透进一抹斜阳,光线中的微尘上下浮动,偶尔耀过几丝金芒,让这一刻显得静谧美好。
一丝若有似无的哨声突然响起,随即又消失无踪。
任妃妃怔了怔,将目光移到赫连羽唇间。
下一刻,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又是一声轻响。
任妃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睡得这么沉,看样子昨天晚上真的是累惨了。
想到这里,任妃妃面上笑意淡了。
没有任何理由,就这样开了一晚上的夜车来这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看他累成这样,如果路上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
这不是明摆着置自己于危险之中吗?
目光下移,看到他左手指间那枚戒指,任妃妃轻咦一声。
老爷子果然说到做到,找到了一枚临时可以替代的避祸戒指?
将手轻轻并到他掌边,任妃妃低头细瞧。
这两枚戒指除了大小有区别以外,款式一模一样。
自己手上这枚明显是女式的,而赫连羽那枚,一看就是专门为他打造。
放在一起看,简直就是一对婚戒没跑。
拿着指尖轻轻戳了戳戒指,任妃妃咬住了嘴唇。
到底有用没有?
只是外型像,还是把效用仿了个十成十?
“这只是个假的,真的那枚你还是得还我。”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任妃妃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两步。
赫连羽闭着眼睛,将手缩回了被单里。
“太久不戴,总觉得空落落的。而且本就该买对婚戒,正好借这个形模了。”
“哦。”任妃妃平定住心跳,低着头应了一声。
他这个解释,实在是有些牵强。
明明是为了挡灾,却硬要编个理由,听起来还真是拙劣。
“如果衣服再不送来,我就在这里继续睡到晚上了。”
翻了个身,赫连羽嘟囔了一句。
听到这话,任妃妃心中警铃大作。
让他在这里睡一整晚?
这怎么可能?
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迅速拔通小美电话,任妃妃走到一旁压低声音催促。
“衣服早烘干烫好了,我一直在隔壁坐着,你不打我电话,我都不敢过来……”
小美的声音弱弱传来,满腔委屈。
任妃妃拿手抚额,咬牙切齿地叮嘱她赶紧回来。
不用想也知道小美脑子里在放什么幻灯片,任妃妃痛恨地瞪了赫连羽一眼,气哼哼地坐到一边。
小美谨慎地推开门,悄悄探头看了几眼,这才拿着衣服走进来。
看小美一双眼睛滴溜溜来回打转,任妃妃大步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别呀,他还睡着呢。”
“睡什么睡?这里是他睡觉的地方吗?房卡呢?给他,让他赶紧走人。”
被误会了还不好解释,任妃妃火气蹭蹭往上跳,哪有什么好态度对他。
“哦。”
小美磨蹭地从包里掏出两张卡放到床头,心里再一次确定了这两人关系非常。
平时谦和有礼,从来举止有度的任妃妃,居然也有这么暴躁的一面。
在这一瞬间,小美想到了自己家那对剔牙毫不遮掩,上厕所也无所谓关门的父母。
能让人流露出真性情的,只有自己最亲近的人吧?
“别装睡了,赶紧起来吧。这里真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到了晚上也许有同组演员会过来对本子,被人看到你在这里,让我怎么解释?”
见他动也不动,任妃妃焦燥不已。琇書蛧
“别吵,我知道了。”
赫连羽缓缓坐起,眉间一缕疲色依旧。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得换衣服。”
扫了小美一眼,赫连羽口气森冷。
“哦,哦!”小美缩了缩身子,赶紧跑出房间。
“她并不是你的下属,不需要听你的颐气指使。”任妃妃皱着眉头将衣服扔到床上。
“我说话就这样。”
拿起衣服,赫连羽从床上起身,随着将浴袍扯下。
“你干嘛!去浴室换啊!”
任妃妃猛地背过身,抬手捂着眼睛大声叫道。
“又不是没见过。”
赫连羽手中动作着,不以为意地笑笑。
看着她紧张的背影,赫连羽撇撇嘴,从床上拿起叠得整齐的衣物。
“这是什么?”
看着手中的黑色上衣,赫连羽皱着眉头问。
任妃妃没听见似的往窗边挪了挪,试图离他更远的态度,令赫连羽更多了不耐烦。
“嗯?这是什么,我让你回答我。”
“别玩花样,我警告你!我是不会回头的!”
被她的义正严辞打败,想想也没得选择,赫连羽只能皱着眉头将衣服套上身。
“好了?”听到身后一阵窸窣声后恢复静默,任妃妃小心地问。
“好了。”
听出他心情不好的样子,任妃妃将捂住眼睛的手指打开一道缝隙,悄悄转过了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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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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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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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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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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