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推门,她快步走到床边。
赫连羽双目紧闭,嘴里发出阵阵粗重的喘息声。
紧挨着床畔的桌子上凌乱一片,水杯被他拂倒,在地上碎了满地。
任妃妃惊惶地看着赫连羽纠结的眉眼,伸手碰了碰他肩膀。
“你醒醒!”
触手之处,火烫火烧的。
赫连羽猛然一抖,痛苦地哼出声。
任妃妃吓得赶紧将手缩回到胸前。
她从没见过这个男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仿佛堕入了无尽的恶梦中,拼命挣扎求生,却一次次经历失败。
眼看着赫连羽难受成这样,自己却只能看着,任妃妃急得背心都渗出凉汗。
心一横,顾不得什么,她一把抓住赫连羽颤抖的手,拼命地摇了起来。
“赫连羽,你醒醒。你清醒一点?”
“赫连羽你听到我在说话没有?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好害怕!”
一阵风从窗口刮过,将两边挽起的窗帘吹散。
散下的窗帘,瞬间就将月光遮挡得无影无踪,房间内一片黑暗。
任妃妃吓了一跳,与此同时,赫连羽更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怕黑!
这个念头瞬间闪过,任妃妃赶紧伸出一只手按住赫连羽胸膛,另一手扯住窗帘。
“别怕,只是窗帘散了,外面有月亮!你看,不黑了!”
为了够到窗帘,任妃妃小脚踮起,半只身子都趴到赫连羽身上。
她的努力并没成效,赫连羽呼吸越发沉重,颤抖得也更厉害了。
下一秒,任妃妃终于撑不住,扑了下去。
一双强壮的手臂,紧紧将任妃妃怀在胸口,勒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
“赫连羽!你,放开我!”
任妃妃想要站起身,却被他牢牢钳制。
“开门!帮我把门打开……这里好黑!小……小佳……”
赫连羽嘴中含糊吐出几个字,全身颤抖不已。
“你在说什么?快醒醒啊!”任妃妃疼得泪水在眼眶打转,双手无力地拍打着赫连羽胸膛。
“别说出去……别说……要不然我……”
任妃妃勉强听清几个字,慌忙点头,“我不说!我不说!你先松开我!”
赫连羽双手微松,可是脸上却突然充满了愤怒,咬牙切齿地轻哼着。
“赫连羽你到底怎么了?”
任妃妃伏在他怀里泪水汩汩滑落。
她曾经感知过赫连羽的某些情绪。
他怕黑,有幽闭恐惧。
可是她没想过居然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看着他轮廓分明的容颜,任妃妃缓缓伸手抚上那对纠缠不开的眉眼。
踮起脚,她挺了挺身子,将一个吻印在了他的紧抿的薄唇上。
“我是妃妃,拜托……你醒一醒!别吓我。”
笨拙地将自己触上他的,任妃妃唇间呢喃出声。琇書網
仿佛是童话书中展开了一篇新章。
公主用一吻成功抚慰了愤怒的王子,赫连羽紧绷的身体缓缓松驰,呼吸也逐渐平顺下来。
深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数下,赫连羽狭长的眼眸微睁。
窗帘再度被吹开,漫天的星就这样落入他有如深潭般的黑眸中,沉静安稳。
任妃妃犹自不觉得,泪水扑簌簌落下,颤抖的双唇还在无言的祷告。
猛地,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突然又收紧了。
她双眼猛地瞪大,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刚想抬头去看他是不是又更难受了,谁知刚微抬半寸,他的唇却紧跟而至。
满带着他气息的灵活舌头,轻松地探入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齿之间。
稍稍一卷,就摄取了满满的甘甜。
“唔……”
任妃妃犹带泪水,仿佛泡在一汪潭水中的杏仁大眼紧盯住前方,娇俏的模样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这一幕,令赫连羽更加野蛮地攻城掠地,将她唇间每一处都霸道占有。
忽略掉她放在胸口抵挡的小手,赫连羽撑起身子,将她娇小的身躯搂入怀中。
“什么时候来的?”
双唇微分,赫连羽盯住喘息不定的任妃妃问。
“你刚才,刚才……”
任妃妃还有些惊魂未定,怔怔望着瞬间恢复镇定,好似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的赫连羽。
赫连羽修长的手抚上任妃妃柔嫩的脸庞。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因吸吮而变得红肿的嘴唇一刮,引来她一阵颤栗。
任妃妃慌乱地低下头。
刚才她是疯了吗?怎么脑袋一热,居然做出了这种举动?
最要命的是还被抓包!
“我刚才做了个恶梦而已,没事。”
赫连羽抚了抚任妃妃头顶,利目中闪过阴鸷。
“只是恶梦吗?我看你好像很怕……”任妃妃抬起头,认真地看向赫连羽。
“只是个恶梦!”
赫连羽声音陡然变得冰冷,隐含着不容质疑的淡漠。
任妃妃咬了咬唇,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很明显这是他的一个忌讳。
谁能够想象,平日地高高在上,仿佛世间尽在掌握的赫连羽,居然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赫连羽伸手将她低垂的下巴勾起,双眼对上她的。
刚才的甜美他记忆犹新。
望向赫连羽眼中翻涌的欲望,任妃妃吓得缩了缩身子。
“就在这里陪我。”
赫连羽将任妃妃搂在怀中躺下。
她娇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僵硬地抵住他。
“我想去隔壁……”
“不要说话。”赫连羽看住她,揽住她后脑,将唇凑了过去。
这一个炙热的热,令任妃妃几欲窒息。
他不知疲惫地在她唇齿间索取,用大手探查她曼妙的线条。
任妃妃被他盘磨得全身酥软,唇间逸出羞人的低吟。
感觉到了怀中的小人儿放松下来,几乎已经不再抵抗自己,赫连羽却用惊人的克制力抑制住了冲动。
这个女人全身就像抹了蜜毒一般,只要浅尝,就难以脱离。
他怕自己会巅狂不止,放纵不歇。
可是这条腿,已经不能再经受剧烈的运动了。
懊恼地发出一声轻哼,赫连羽赌气般地加深了这个吻。
任妃妃不记昨夜是何时结束的。
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全身像被火点着一般难耐,赫连羽锢住不自觉扭动的自己,像是要将她拆入腹中一般吞吸。
她整个大脑轰轰一片,意识渐渐模糊。
再一睁眼,窗外已经隐现天光。
发现已经过去一夜,任妃妃忍不住呻吟出声。
该死,她不是说过要去隔壁睡的吗?
“睡得好吗?”
低沉的男声从任妃妃头顶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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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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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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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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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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