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们又听力极好,这会儿喊一声,片刻便能到了眼前。
这声音不重也不响,却偏生叫屋内几人都听了个真切。
原本目光含笑的小翁主,一瞬间便闹了个大红脸。
站直了身子,不由得有些无奈道:“那个榆木脑袋!”
几人原本还以为她要埋怨一番的。
这段时日一来,小翁主的意思,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只不过那十一嘛……
“我自己去!”
末了,也只是愤愤的说了这么一句。
卿宁忍不住,别开头不看小翁主,一脸憋屈的委屈样。
小翁主见状,便真的往门外去了。
留下几人颇有些好笑的看着,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
便又见她折了回来,脸上红晕未消,却颇有些纠结道:
“我娘亲不问尘世了,今日来的那个……”
这话还未说完,珠帘轻挑处。
有一华衣美妇站到那里,容颜绝艳之中更添几分贵气。
看着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只是周身的气质,却叫人难以忽视。
卿宁回头看小翁主的时候,正看见了这么一个女子。
特别是对方在一日身着正红之色,看着她的眼神,似乎还带了几分特别的探究之意。
门前的牵引嬷嬷们,纷纷行礼道:“蓉公主!”
卿宁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不由得眸色微动。
虽然只听到一次,但是至今……记忆犹深。
秦可蓉站在珠帘攒动处,头上凤钗轻轻晃动着。
一般站在阳光下,一般处于暗处,不发一言已是美人如画。
一双凌波目与她对望时,偏生又多了几分凌厉模样。
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势,一眼便知。
“启禀娘娘……”
略有年纪的嬷嬷正开口到一半。
卿宁便发现秦可蓉的目光一沉,只是一闪而过的刹那。
很快就恢复平静如初,就这样同她对望着。
一个安坐着,一个静站着。
两厢都没有开口,却已经足够让屋内人,压力顿生。
还是小翁主走出来笑道:“皇婶,这位皇姨娘,皇叔一向唤她三姐的。”
只短短的一句话而已,少女浅笑盈盈。
却已经将身份表明的极其明白。
卿宁缓缓站起身,拖尾的凤尾群华丽非常,却也十分累赘。
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做得十分平缓,甚至都足够秦可蓉的面色变幻几轮。
最后……还是那一副贵气逼人,傲视众人的模样。
“三姐。”
她缓缓站定,语气淡然的唤了一声。
说她是秦或的姐姐,卿宁是相信的。
但是这位姐姐……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秦可蓉看了她一会儿,许久才开口道:“你跟我来。”
这并不是什么商量的语气,而是近乎一种吩咐。
声还未落下,她已经自己先走了出去。
知影当下的面色很是纠结道:“这……这人还是不要多说了。”
知暖闻言,不无忧色的看着卿宁。
屋内的气氛一时十分之诡异。
卿宁凤眸轻扬,好像也从来没有事情是真正顺遂的。
对方既然会挑在这种时候,来同她说些什么。
那么卿宁,又怎么能枉费了别人一番苦心。
她面色如常的开口道:“你们忙吧。”
自己却走了出去,这一处人多嘴杂。
那位蓉公主要说的,必然不会是什么可以随便往外传的东西。
“皇婶……”小翁主忽然拉了拉的袖子,“她……”
卿宁微微一笑,并无什么受到影响的模样。
小翁主反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任由手中的云袖飘离,缓缓走向那合欢树下。
花开正艳,花瓣粉嫩娇艳,花蕊却点胭脂红。
缓缓落在秦可蓉身侧,美人静立,落花别致。
满耳琴瑟鼓声,热闹非凡。
这一处,却好像格外静谧一般。
卿宁一身火红嫁衣,凤纹如灼,站到这一处,正是应景之至。
“我不是他姐姐。”
秦可蓉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如此。
卿宁当下却并无多少惊讶之意,只道:“对他而言,你只是姐姐。”
这位蓉公主比秦或并没大几个月,幼年的时候,父母皆是为国战死。
便为先帝所收养,不但封了公主,更是养在膝下。
同那祸害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我听说过你。”秦可蓉看着卿宁,眸色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几分。
“陆家二小姐、洺王之女、还是什么?”话中不乏其他深意。
“有劳凤后挂念。”卿宁也不遮不掩的答道。
北溱的蓉公主,东临的凤后。
身份从来都是越发尊贵,说起来还是让人有些眼热。
她虽然只听过这个名字一次,却也情不自禁的了解一番这位传奇女子的资料。
略略扫过一眼,却多少记得了一些。
眼前这女子同风长华不同,她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秦或生命里过的。
那些从前,她无法抹去,也不必去深究什么。
只看眼下,既然再无牵扯,自然什么都不必多言。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秦可蓉轻轻拂去发间的落花,动作轻柔。
语气也是不太好的。
“偶然而已。”
卿宁扬眸看她,“还是凤后觉得,我该准备什么?”
一个远嫁他国的公主,东临的凤后。
在没有东临帝陪同的情况下,只身回到永安。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想,都不是那么的正常。
秦可蓉闻言,却轻笑道:“本宫以为你知道。”
那是一种近乎得意的神色。
那些年月里,并没有她的存在。
卿宁摇摇头,发间的凤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面上并没有什么所谓道:“我不必知道。”
也用不着用什么本宫、什么身份来压别人一头。
但是对方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反而是在她说出这话之后,眼中出现了些许轻蔑,目光扫在她身上火红的嫁衣,便是纹路,都细细看过一般。
“这身凤袍原本应该是本宫的!”
秦可蓉袖下的轻拢,语气近乎施舍;“走到今日,很辛苦吧。”
凤袍加身,傲视群芳。
卿宁却显然听出了她说的那个辛苦,意思有那么一些不同。
当下还是微笑道:“比不得凤后!”
对方却在听见这话,面色几不可见的扭曲了一下。
此刻却还要保持着十分大气的模样,看着她,这会儿也只能是看着她说不出话了。
六年前的那场大战,在秦或没有出现之前。
是以北溱三公主秦可蓉和亲东临,作为结束曲的。
都说美人倾国,这一位在当时也可算传奇女子。
若是她肯等一等秦或,或许今日……还真没有她什么事了。
只不过这世上,从来都不存在什么或许。
两厢站了一会儿,秦可蓉的表情却忽然又平静了一些下来。
“你知道阿或的封号为何是容王吗?”
话并没有一次性说完。
留下一半给人猜的方式。
阿或……容王!
卿宁一直都十分……十分的不喜欢。
而且这个问题,由秦可蓉说出来的时候,还真不是一般令人不悦。
当下对着这个女子,又不能因为这些失了分寸。ωωω.χΙυΜЬ.Cǒm
面上只是淡然而沉静道:“他做容王的时候,我是容王的未婚妻。”
只这样的一句而已。
那些从前,她来不及参与。
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从她出现之后,便不容别人在染指半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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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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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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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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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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