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点要窒息了,秦或才将她一把推了出去。才将她一把推了出去。
眼看那身子要撞上了暗角,有不着痕迹的拉了一把,薄唇鲜红,面色却是霜寒。
“你就同朋友做这样的事?”
卿宁扶着案边才站稳了,心下一阵无语。
这里也没有几个男人和容王爷一样难懂好吗?
被亲的狠了,心下也犯倔起来,“所谓朋友是相对平等的,你这样问过我愿意吗?”
秦或的眸色瞬间下沉,看的她犹如落入幽潭之中,水波深深难以自拔。
这样的事,本就是两厢情愿。
之前她不能抗拒,不代表日后也要,只是刚一看到他这样的目光。
不免有些心生后悔,即便做不成夫妻,好歹也不能成仇敌不是吗。
卿宁想了想,朝他走上前一步,刚想开口。
“出去!”
秦或却冷声喝道,不带一丝温度。
墨色衣袖挥出一道弧度,云纹在阳光微微攒动,是在熟悉不过的那个人。
卿宁看着他,凤眸也一下子红了几分。
他说什么就什么,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欢喜你的时候,温和笑意全都给了你,翻脸的时候,也是莫名其妙的紧。
当下狠狠扫了秦或一眼,抹了一把红唇,快速从殿中奔出,带了落白玉镇纸。
清脆落地,摔得粉碎。
身后那人站立许久,微风拂动,满地落满字迹的宣纸翻飞。
卿宁一怒之下,飞奔而出,宫人见她如此模样,竟然也没人敢拦她,路也没看,竟进了长明宫的后庭。
满园青草盈盈而动,阳光下落下几许水珠,纯净如甘露一般的颜色。
看惯了繁花满目,反倒是这样的场景令人心神净化如初。
她倚在紫藤花架下,微微平缓了一些呼吸,每一次这样狼狈,都是拜那个祸害所赐。
有些话说了那么多遍,总也说不清,现在倒好,什么都不必说了。
唇瓣有些微肿,她狠狠的擦拭了几遍,反而越发红润。
她当时真是有病才会和这个祸害做什么鬼交易!
后庭无人,她一个人站了好一会儿,心中凌乱难平,便是清风拂面,一下子也静不下心。
绿草荫里忽然冒出几团白滚滚的东西,眼睛比她还红,正乐不可支的偷食这青草芽尖。
卿宁微微蹲下,伸手抚上那白色团子。
小东西倒也不怕人,一心儿只扑在它的芽儿上。
“皇婶?”
身后忽然冒出一个水眸弯弯的少女,有些欢喜上前蹲下道:“你这么在这?难道是和皇叔吵架了。”
卿宁沉默不语,素手轻轻在白团子的长耳朵上抚过。
小翁主脸上带着后怕一般说道:“主殿隔着数十丈我都能感觉到皇叔身上寒气,宫人都避的远远的,还好我聪明绕道走了。”
少女笑容带着不谙世事一般的明媚,她这会儿却一点儿也不想听到那人的事儿。
微风拂动青丝发,她揉了揉眉心还是不说话。
小翁主有些发愁的看着她,看着素手轻抚着的白团子,面露欢喜道:“皇婶也喜欢兔子啊,这些都是我偷偷养在这的呢,喜欢那只我送你便是。”
小姑娘颇是豪气,卿宁抬手拎了一只起来,淡淡道:“这肥兔子是烤着好吃?还是红烧好吃?”
“啊,皇婶你居然喜欢吃兔子?”琇書蛧
小翁主惊声问道,看了一眼说出这话半点也不含糊的她,不远处,那人一身寒凉站在回廊下。
瞬间面色突变,转身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似得跑了,留下一句。
“那个……皇婶还是问皇叔吧。”
卿宁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那祸害来了,当下面色有些不善。
却自顾自掐了一些青草尖儿给手里的小兔子吃,白团子不知道她想着怎么吃它,一口青草咬的欢快。
秦或在回廊下站了一会儿,微风轻扬衣袖,寒凉之色稍减。
她只当做没有看到,眼角余光却难免捎带了一些。
微风徐徐,脚步声逐渐近了。
“走!”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
卿宁没有出宫的令牌,这也就是她出了殿却没有第一时间出宫的原因。
身在异世,不知不觉就开始掌握了一些在这里生存的必要规则。
她将怀里的白团子一抛,眨眼就没入青草丛中不见了,而后转身朝着廊下走去。
刚迈出两步,身后秦或的温凉手掌一把将她拉住……
“你若真的这样听话,为何不一开始就躲的远远的?”
卿宁凤眸微霜,冷笑:“也得容王爷给我这个机会不是吗?”
许久不曾这样针锋相对,话一说出口,两人皆是神色微变。
连连空气都一时变得低沉起来,紫藤花簌簌从身侧落下,对面的那人墨眸幽深的几乎要将人吞噬进去。
她有些烦躁的撩了撩头发,别开眼不去看他。
沉默半刻后,开口道:“好聚好散不好吗?”
终于说出这句话,卿宁的双手在身后轻搅着,凤眸里一阵昏然暗色。
她自以为最好的结局,若是从前十分适用,可是现在……
秦或袖下的手掌紧握着,眸色一点点暗下来。
薄唇却忽然微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想要天高海阔,离他离得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
之前的她会这样想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到了如今仍旧这样绝情,又是谁给的决心?
卿宁咬着牙,那一声“是”却怎么也应不出声。
“也是。”
秦或忽然淡淡一笑,语气里似乎都带了自嘲的冷意,“一场交易而已,你看着办吧。”
卿宁吸了一口凉气,青草微风掺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温凉气息直入肺腑里。
她这样懦弱,终于要将他的耐心全部耗尽。
掌心越发烫的温度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痛下决心,她不想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的生命里,继续过沉浮不定的日子。
于是她在秦或近乎阴沉的目光中,闭眸点头,长痛不如短痛。
“容王爷,陆二小姐,太皇太后找你们一同用晚膳呢。”
脑袋刚往下点的那一刻,王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跑了过来,打破两人的僵持。
老人精讪笑着,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两人之间的异样一般,呵呵笑道:“两位真是会找地方,可让老奴好找。”
这两位闹别扭,倒霉可不就是他们这些下人,小辈们早吓得躲得远远的了,还是得他这样的出来顶事。
秦或墨眸微移瞥了她一眼,拂袖往殿里去,玄衣穿过花架,落花徐徐轻扫,不舍的同青藤缠绕着。
凉风拂面,两个小太监瑟瑟发抖的几乎要到下去。
这样的反应,她在身后站了一会儿,深知这一次是真的说清楚了。
眼看他走了十来步远,王公公刚要开口劝她。
“过来!”
秦或头也没回,只淡淡丢下了两个字,声未落,人已经走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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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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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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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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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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