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飞骑应声长啸,扬蹄而起。
“容王!”范兴连忙唤住他,胯下之马好像忽然受了惊,连连掉头狂奔而去,连主人强拉硬拽都一时难以控制住,“容王请留步!”
他一边勒马,一边急着要去拦住逐渐靠近卿宁的秦或。
而那人飞马而过,眉目清浅,朝卿宁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掌,“走!”
卿宁此刻完全没有拒绝的念头,随即就握了上去。
他的手掌依旧微凉,轻松一拉,她的裙摆飞扬而起,下一刻就整个落在他怀里。
并没时间矫情什么男女有别,算起来前世今生,她也还是头一次窝在一个男人怀里。
风雨疾驰而过,看不清前路如何,心中却是一片清明的。
莫名的有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在逐渐蔓延。
“容王!”御辇上的帘子被宫人掀开,露出北和帝神色有些晦暗的脸庞,“到底还是年轻人,不过几日不见,便这般想念!”琇書網
此话一出,原本硬着头皮要拦住飞火流云骑的近卫军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得罪容王,还不如被北和帝治个失职之罪,打的半死也好过被吓得半死啊。
秦或打马而过,在经过御辇时两步之时。
稳稳的停了下来,面色如常道:“情之一字,想必皇兄比本王更懂!”
他身上的墨色披风十分宽大,很好的将卿宁罩在保护区之内,是从前任何一个女子都未曾有过的亲密距离。
今日之事,他知晓了大概,北和帝虽然一向以仁善自称,自古帝王何曾有过真正仁善之辈,所以连夜带上影卫火速赶上紫明山。
虽然早知道静心在这里,绝不会让她伤及性命,只是自己没有亲眼看到的,便怎么也放不下心。
北和帝看了他许久,声音平和道:“朕昨日也做了一个梦,所以想和故人之女闲话两三,容王该不会连让她进宫小住几日都舍不得吧!”
那边秦逸轩还被铁链扣着,他一个皇帝用这样理由,已然是极大的退步。
而秦或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伸手将她发间摇摇欲坠的发簪取下,随手落下。
玉碎之声清脆,划破静若寒蝉的场景。
“会!”他声音朗朗如是道,“本王舍不得!”
卿宁没有动,身子有一瞬间的绷直,但凡是个有点眼力见的臣子,这会都不会和皇帝对着干了。
祸害和她之间的关系,本不用做到这样的地步。
“容王!”北和帝显然也没有料到,这祸害会当着众人的这样简直粗暴的回绝,当即也平和不住了,“朕不会伤她性命,你”
他正说着话,那厢秦或已然策马飞扬,绝尘而去。
身后影卫见状,连忙跟着主子的步伐。
北和帝的脸色在他飞驰而去后,黑的比这夜色更加乌沉。
范兴刚从发了狂的马上下来,一头冷汗上前道:“皇上,这……”
近卫军胜于容王影卫数倍,却没有占到半点上风,夜半时分荒郊野外,真要动起手来,没有半点好处。
北和帝冷着一张脸,沉沉吐出一句“回宫!”
范兴遭逢大赦一般的去了。
御辇内,王公公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皇上……”
往昔容王行事虽然不羁,但也极少真的这样当面给皇帝难堪过,他拿捏着语调道:“此前奴才还以为他对陆家姑娘不过是一时兴起,如今看来只怕关系非同一般!”
北和帝“哼”了一声,怒色道:你何时见过他为别人这样上心过!”
这个陆卿宁竟然早就知道九重英的不对,却没有提早说出来,必然是有什么不为人知之处。
秦或!难道……皇帝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而容王正拥着小未婚妻,马蹄如飞往府里去,她飞扬的长发拂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一众影卫飞骑成两队,紧随其后,便是在雨夜之中,形成一道极出色的风景线。
飞火流云骑的脚力快的惊人,卿宁听说古代有千里马万斤难求的典故,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风雨冷冽,吹的她心神顿时清醒如初,这祸害,是怕她真的有办法让皇帝留下后嗣吧。
否则,怎么会这么火急火燎的往紫明山上赶。
这样一想,心下也就觉得可以接受多了。
秦或借势拥着她,从认识至今,她少有这样安和静好的时候。
雨势一直很大,马蹄踏出的水花都似乎带了些许旖旎的意味。
身后某个影卫偷偷和另一个耳语道:“你看这一回,王府是不是真的要多一个女人了!”
后者摇摇头,否定道:“恐怕是女主人啊!”
前面被内定的女主人那一位,好半天才开口道:“祸害你其实根本不用担心,就算九重英有解法,对皇帝来说也没用了!”
也许今夜她说出这件事,会给皇位继承可能性排位第一的容王增加许多的阻力。
但是事情已然发生,多说无用,她只能尽力补救。
更何况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身体损耗不知道超过常人多少倍。
“你以为……”秦或猛然簕住了缰绳,眸色一沉道:“你的所谓的解法,他真的会用吗!”
卿宁被巨大的阻力一冲击,险些整个人都翻下马去,连忙往后一倒,又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撞得脑袋嗡嗡作响,当即忍痛,扭头看他肯定:“他一定会试!”
以为别无他法,只要有一点机会,北和帝都不会放弃尝试。
秦或淡淡瞥她一笑,傲然道:“即便如此,他有没有后嗣又和本王何关?”
他要的东西,难道还怕被一个尚未有影子的奶娃娃抢了去?
卿宁闻言亦不免默然,这祸害的骄傲,真是无可救药。
似乎是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秦或没有在开口,轻抚着飞火流云骑的鬓毛,“走吧!”
骏马颇通人性,闻言竟直接扬尘而起,不一会儿就又把后面追上的影卫远远的甩了开来。
夜已深了,各家各户的烛灯皆已熄灭。
唯有容王府这一处,灯火如昼。
卿宁也还是头一次到祸害的住处,这般远远看着灯火,便知道他容王府比别人家都奢侈了不知道多少。
朱红色府门大开着,秦或纵马一跃而入,直到了一处上题“流华阁”的院落。
才迅速翻身下马,然后二话不说就把卿宁拎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击。
秦或身形一闪,已然进了流华阁,径直将她扔进了温泉池子里。
“咳咳!”卿宁触不及防,呛了两口温泉水,不由得破口大骂,“祸害,你丫脑子进水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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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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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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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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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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