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无邪的孩子,玩闹着四处乱跑。他们身后紧紧跟随着已经临到迟暮的老人,老人们关怀的话语不断的响起,告诉孩子们该注意小心什么。
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少年,更不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他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哭闹,再也没机会躺在地上跟爸妈耍赖。
他也不是已经暮年的老人,可以心安理得的安享晚年,享受退休的生活,享受孩子们带来的天伦之乐。
很可惜,这些都与他无关,也许他曾经是个小孩,可以为一块糖,一口零食撒泼打滚耍无赖。也许他未来是个老人,安心的坐在公园,帮自己的孩子照看孙子。曾经的已经过去再也回不来,未来还处在一片迷茫中。他在眼下的年纪,是个上有老下有小,还没有工作的中年男人。天天要为生活忙碌,要为了填饱肚子而奔行游走。
曹石络现在可谓是吃了这顿没下顿,没有工作,等于是失去了曾经工资的固定来源,他要为生活努力奋斗,为了填饱自己肚子而忙碌,为了让自己孩子能得到更好的教育,为了不再被人看不起。他要努力,顶着来自周围所有的压力与嘲讽,努力走下去。
眼前这是个机会,他可以改变。只要接受赵河他们的提议,他从一无所有变得拥有全部,从几乎身无分文,变得千万富豪,甚至可能会更多。
可他不想,曾经赵河说起章倩怀孕的事,曹石络确实退缩了,他不想那个温柔的女人失去自己家庭,刚出生的孩子失去父亲。
但今天从章倩嘴里听到她并没有怀孕,曹石络开始是愤怒,被欺骗的愤怒。但随之而来的是现实,现实生活中,他缺少的很多东西。
不论是钱,还是年龄,他都已经失去。达成协议,成为富豪,还是抱着自己的幻想,重新开始?
曹石络对自己都没有信心,他现在只能让自己保持用寻死的方式活下去。
信心,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信心的?从十年前的大厦坍塌,那时候曹石络低沉了一段时间,当他准备再次奋发向上的时候。赵河的冷言冷语,阴阳怪气的嘲笑就落下来。语言上的打压,加上各种冷嘲热讽,彻底把曹石络信心摧垮。
等曹石络信心被摧毁,挺直的脊梁开始出现弯曲时。赵河又开始打压曹石络,不分场合地点,不分人前人后,彻底把曹石络打压成为唯唯诺诺的人,每次见到他,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敢与赵河对视。
想到这里,曹石络突然明白,赵河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他隐瞒了自己知道的实情,却又在打压曹石络上不予余力。
曹石络现在敢笃定,赵河绝对从中得到了不少利益,甚至可能跟秦画诗得到的差不多。
但他心里对赵河并没有多少怒气,欺骗跟打压都已经过去,反正这些人最终都要被关进去,对他们生气,浪费的只是自己的脑力。
但要说完全没有怒意,那是不可能的。被人欺骗十年,嘲笑十年,唯唯诺诺十年,怎么会没有任何怒气?
曹石络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给赵河打电话,就是在压抑自己的怒火,他不想跟别人争吵什么,只想简单平静的告诉对方去自首。
看着太阳从东南移到西南,曹石络终于变得平静。他掏出手机给赵河打了个电话。他已经想通,既然要以死的方式活下去,那就好好换个方式活着。选择跟他们同流合污,原本就不是他真实的想法。
电话只响了一声,赵河那边就赶紧接起来。
“姐夫,姐夫您别着急,这两天我们就商量好给您什么,您……”
“不用这么麻烦。”曹石络打断对方的话,停顿下继续道:“赵河我已经知道你欺骗我的事,你进去之后,面对那些杀人犯什么的,少说点谎言,多点真诚。谎言也许可以让你暂时得到满足,但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揭穿。”
赵河的手机掉在地上,手机砸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他。他赶忙抓住手机,对着手机喊道:“姐,姐夫,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可,可我也没办法啊,我,我不能让你去……”
“赵河,做错的事,光是一句我认错并不能弥补。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也都过去了胡闹的年龄。咱们要对做过的事,负起责任。希望你不会怨恨我,毕竟我不想跟你们同流合污,我需要一个公道。活在这个社会上几十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决定是对的,但这次,我告诉自己,要自己明白,我所做的,是对的。”
“姐夫,你,你在哪?我觉得咱们可以见面……”
“没必要了,你的回忆杀,亲情牌,我都已经领教过,你觉得再来一次还有意思吗?还能打动我?十年的时间,我被蒙蔽了整整十年,就算公道来的迟些,也总该来了吧?我的要求很简单,送你们进去,让你们为曾经的错误买单。”
“没有,没有,姐夫我是想,您能不能看在咱们曾经是亲人的份上,宽限我几天?至少也得让我把后事安排好,把家里的老父母安顿,跟章倩告个别吧?好不好姐夫,就算我求求你了,我只想跟他们告别,跟他们在最后的几天里,享受下天伦之乐。”
赵河在电话那头哭起来,声音透过电话传到曹石络耳朵里。曹石络咬咬牙,他原本打算打完这个电话,就直接去举报对方,可因为赵河的痛哭,他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十天,十天之内如果你去自首,我也就不说什么。你要是不去,我会亲自把你送进去。”曹石络挂断电话,坐在公园的躺椅上,看着不远处正在打闹的孩子和老人,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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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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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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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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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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