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秋停下手中的笔,转过身,“妈妈,你说。”
“秋秋啊,有什么事情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我们不是去过了吗?”许清秋反问道。
“秋秋,妈妈……你要好好的,要不然妈妈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许妈说着说着就开始泪目。
“妈妈,你想要说什么?”许清秋微垂着头。
“秋秋,你是不是?”许妈看着许清秋的手腕。
许清秋低头看了一眼,手指缩了缩,点点头,低声道,“嗯。”
“秋秋,我们去治疗,去看医生,好不好,不要再做傻事了,妈妈求求你了。”许妈抓着许清秋的胳膊,低声哀求。
许清秋看着许妈的样子,突然间笑了出来,“妈妈,我也想好好活着,我也想每天开开心心的,可是我忍不住。我会想,是不是都是因为我不好,你和爸爸才会离婚,是不是因为我不好,爸爸才会带着别的孩子回来,奶奶才会被气死?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大家才会好好的?顾西楼才不会被我这样糟糕的人拖累?”
“秋秋,你冷静点儿。”许妈起身抱住许清秋,哽咽道,“秋秋,你是妈妈的宝贝儿,你要好好的,要不然妈妈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许清秋趴在许妈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前襟,她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郁结之气都给发泄出来。
“秋秋,我们明天去看医生,妈妈和你一起?”许妈安抚地说。
许清秋埋在许妈怀里点点头,她也不想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许清秋被诊断出抑郁症,而且偏严重。
没办法,许妈只好给许清秋办理休学手续。
日子一晃而过,夏蝉换成了秋叶,树上仅存的绿叶寂寥地荡着身子。
高三的日子紧锣密鼓地展开,许妈放下了公司的事物专门陪着许清秋,她的病情也在渐渐地好转。
这段治疗的时间很长很难熬,想起上学的日子,许清秋感觉就跟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林七月和于惟一还是每周都会来看望许清秋,不过她们两个现在也很忙,待不了多长时间就得走。
许清秋再也没有见过顾西楼,可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顾西楼默默地关注着她的一切。
高三就像是一场战争,时间仿佛都被压缩了,每个人都步履匆匆,为一年以后的高考备战。
许清秋坐在车上,头枕着玻璃,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世界出神。
“秋秋。”坐在旁边的许妈出声,“想要吃什么?”
“都可以。”许清秋没有回头,随意地回答。
“老王,去皖西街。”许妈对前面开车的老王说。
车子路过南辰高中门口,正碰上放学,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许清秋的指甲扣住玻璃,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控住住自己的情绪。
………
一场秋雨一场寒,南辰下了几场雨以后,天气彻底转冷。
周五,细细密密的雨丝从天际飘落,天空阴沉沉的,地上湿漉漉的。
于惟一一只手抱着书,一只手撑着伞,尽量轻轻地走,让地上的水不要溅到裙子上。
可是不要什么来,什么偏偏就来,就带她快要走出校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比较滑的地方,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为了摔得不太惨,她只能放弃手里的书和伞,用手撑在地上。
手掌心被擦破了皮,点点血丝渗出来,书摔得到处都是。
腰部以下都被沾湿了,雨伞摔到了一旁,头发被雨打湿,刘海粘在额头上,狼狈至极。
还没有到放学时间,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于惟一忍不住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越哭越委屈,最近的事情都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妈妈生病住院,还有自己艺考……
那种天际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淹没了她,浑身冰凉,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同学,同学。”学校里巡逻的保安看到于惟一,连忙走过来问。
于惟一缓缓地抬头,拿袖子擦干眼泪,恢复了平时优雅坚强的表情,嗓音沙哑,“我没事。”
“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坐在地上,赶紧起来,大冷天的,冻感冒了。”保安大叔一边说一边帮于惟一捡书。
“谢谢你。”于惟一站起来,和保安一起捡。
于惟一手落在数学五三辅导上的时候,一双修长泛白的手指也落在上面,她心里一颤,一个身影映入脑海,迟迟不敢抬起头。
“愣着干吗?想冻死吗?”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接着一件大衣就罩在她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于惟一经常在北柯的身上闻到。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鼻尖的酸涩,缓缓地站起来,强撑着笑意,“你怎么在这儿?”
北柯没有回答她的话,捡起地上其他的书本,接过一旁保安递过来的,抬腿走了两步,然后烦躁地转身,“愣着干吗?不走吗?”
于惟一仰头把眼泪憋回去,然后跟上北柯,
到了校门口,北柯上了车,把书扔到一旁,没有管于惟一。
于惟一在旁边愣着,北柯摇下车窗,冷声道,“愣着干吗!上车!”
于惟一回过神,上了车,立马被当头扔过来一条毛巾。
于惟一扒拉下来,安安静静地擦着发丝,裙子还在滴水,她尽量地往腿上扒拉,不要碰着他的座垫。
北柯瞥了一眼,没好气地开口,“蠢死了,不想坐就下去。”
于惟一咬了咬唇,莫名地委屈,眼眶泛红,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北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眸闪了闪,最终没有说什么。
到了家门口,北柯拿出一根烟,咬在唇角,没有点。
于惟一解开安全带,抱着书,下车,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的外套……我能不能明天洗干净了还给你?”ωωω.χΙυΜЬ.Cǒm
北柯瞥了她一眼,把烟拿下里,夹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
于惟一被看得慌乱无比,想要脱下来,“我马上还给你。”
北柯冷嗤一声,“蠢死了。”然后扬长而去,独留下于惟一一个人在风雨中凌乱。
直到远处的车影看不清楚,于惟一才拉紧外套,抱着书往小区里面走。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天空依然暗沉,只不过,于惟一的心里渗出丝丝暖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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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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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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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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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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