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露出鱼肚白,他们就已经在操场上集合完毕,要开始跑早操。
三圈下来,许清秋已经气喘吁吁。
她这时候就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可是情况不允许,他们现在得去食堂吃早饭。
她正迷迷瞪瞪地往上走,就听到旁边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然后耳边就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许清秋现在脸色煞白,本来就白皙如玉的肌肤,现在变得透明,就连平时粉嫩的唇色现在都变得寡白,情况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好。
许清秋看到是顾西楼,心安了一瞬间,她现在状况的确是不太好,“我有点儿头晕,四肢无力,软绵绵的。”
许清秋实话实说,就连她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对熟悉了一天的男生这样信任。
顾西楼的脸色有点儿焦灼,声音莫名的有种安定力,“我扶你上楼。”
早餐在二三楼,一楼都是一些小吃饮品之类的。
“不用。”许清秋拒绝了顾西楼,扶着楼梯艰难地往上走,“我可以扶着楼梯走。”
说完还冲着顾西楼笑了笑,好像是一个渴望得到奖励的孩子。
顾西楼无奈地笑了笑,嗓音温润如玉,“慢慢走,我就在你后面,不舒服了告诉我。”
“好。”
一层楼梯不长,可是他们两个却像是走过了一个光年。
旁边来来往往的都是高一的同学,无一例外的都对他们行注目礼,然后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咬耳朵。
两杯豆浆,一屉小笼包,一个烧卖,小半个紫薯。
顾西楼快速地买好,然后拿过去放在许清秋的面前。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些。”顾西楼嘴上这样说,其实他对许清秋的许多习惯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他给豆浆插好吸管,然后递给许清秋,“先喝点儿豆浆。”
“好。”许清秋现在没什么胃口,但是不好意思,拂了别人的好意。
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觉得这个豆浆味道挺不错,接着又吸了一口。
顾西楼仔细地剥去紫薯的皮。然后才递给许清秋,“小心点儿,有点儿烫。”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紫薯?”
“猜的。”顾西楼三两口吃完自己的那一份,然后起身,“……你先吃,我出去一下。吃完以后东西放着,我来收拾,你乖乖地坐这儿等我,好不好?”
“好。”许清秋在顾西楼的“好不好”里又没出息地妥协了。
顾西楼想揉揉她的头发,说一句真乖,可是嘴角嗫嚅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不想吓到她,最后说出口的只有,“我走了。”
许清秋小口小口地吃着,大半杯豆浆,一个烧卖,两个小笼包,然后她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许清秋把所有的餐余垃圾都放到餐盘里,端到垃圾桶旁边,扔掉,然后把餐盘和筷子放到特定的位置。
做完这些,顾西楼还没有回来,许清秋顿了顿,决定到食堂门口去等他。
一路上,若有若无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来来回回,许清秋有点儿不舒服,加快了脚步。
在食堂门口找了一个角落,然后又怕顾西楼找不到她,往视野好的地方走了两步。
许清秋穿着一身迷彩服,纤细的身姿格外地引人注目。
迎着初阳,卷而翘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下投下一片暗影。
她低着头,盯着脚尖,听到有人叫她,许清秋征愣地抬起头来,水光潋滟的双眸让顾西楼脚步一顿。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然后走过来,温柔地问,“怎么在这儿?”
“东西我收拾好了。”许清秋眸子笑得弯成月牙,像是讨赏一样。
“真乖。”顾西楼还是没忍住夸了她一句。
许清秋的脸微微泛红。
“这个给你。”顾西楼拧开盖子,把葡萄糖给递给许清秋,“喝了这个,精力会比较好一些。”
“谢谢你。”许清秋也没有矫情,顺从地接了过来。
她的身体确实不是特别好,喝点儿葡萄糖正好补充体力,不至于在站军姿的时候晕倒。
许清秋喝完以后,顾西楼接过葡萄糖的空瓶子,然后递给她一小盒东西,许清秋疑惑地问,“这个是什么?”
“冰凉贴,待会儿热起来的时候你就在额头上和手腕上各贴一块儿。”顾西楼边说边带着许清秋往操场走。
操场和食堂中间要经过快递站,经过那里的时候,顾西楼说,“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
“哦,好。”许清秋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等在原地。
等人的途中,许清秋拆开了一小盒子,随便拿出一片,橙黄色的。
她撕开一个口子,凑到鼻尖闻了一下,淡淡的哈密瓜味。
她在左手腕上贴了一片,然后没忍住又撕开了一片,就像是一个寻宝的好奇宝宝。ωωω.χΙυΜЬ.Cǒm
嗯,绿色的………青涩的青苹果味。
她把这一块儿绿色的贴到了右手上。
然后看着里面还有一片,她的手指忍不住又想伸进去,食指刚探进去,顾西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同学。”
许清秋吓了一大跳,手指触电般地缩了回来,“我……我就想看看里面还有什么颜色的?”
顾西楼也看到了她左右手的冰凉贴,宠溺地笑笑,“那就拿出来看看。”
许清秋有点儿迟疑,“可是我手上都贴满了,我又不想现在贴到额头上,感觉好傻。”
顾西楼伸出自己的右手,那就贴在我的手腕上。
“真的?”
“嗯,真的。”
许清秋快速地掏出来一片,拆开,蓝色的。
她看了顾西楼一眼,然后凑上去闻了闻,“薄荷味,但是有点儿刺鼻。”
“正好,给我了。”
许清秋本来打断给顾西楼,让他自己贴,但是看到他手上满满当当得都是东西,她又不好意思了,小心翼翼地帮顾西楼贴上去。
“走吧。”
“去哪儿?”
“换鞋。”
“换鞋?”
“嗯,你的鞋子不合脚,穿着不舒服。还有六天,脚会磨烂的。”
许清秋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的感情本来就有点儿迟钝。
但就算这样,她也看出来了顾西楼对她不一般。
“顾西楼,我。”
但是顾西楼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过来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许清秋坐在快递站旁边休息的椅子上,顾西楼拆开包裹,拿出一双迷彩鞋,许清秋刚要接过来穿上,顾西楼就阻止了她,“等一下。”
然后许清秋就看着顾西楼又拆开了一个小的,从里面拿出了一双鞋垫,他一边垫一边说,“军训的鞋子穿着不舒服,这种鞋垫是专门为它设计的,你不用担心它会滑出来。”
顾西楼垫好鞋垫,单膝跪在她面前,“脚伸出来,试试。”
此时,许清秋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她晕晕乎乎地说,“我……我自己来。”
顾西楼握住了她的脚,“乖乖坐着。”
然后许清秋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顾西楼脱下她的鞋子。
穿鞋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触到脚踝的皮肤,许清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顾西楼眼眸一暗,握住了她的脚踝,不自觉地出口,“秋秋,乖乖地别动。”
许清秋的耳根红得滴血,脸颊就像是醉胭脂似的,偏偏顾西楼像个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地帮她系上鞋带。
站起身,恍若没有看到她爆红的脸颊,收拾好快递垃圾,对许清秋说,“你先去操场找你们班同学,我去扔垃圾。”
“………哦,好好。”许清秋快步离开,都没有来得及介意那句脱口而出的“秋秋”是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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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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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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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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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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