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问老太太:“铁棺材取出来的早了,是不是会有什么事情?”
老太太道:“没事没事,有白事喜呢,那小子虽然混蛋,但是,办事还是挺让人放心的,既然虫子的事情是白事喜亲自处理的,那么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说:“老人家,您可不能糊弄我哦,我可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在您老人家面前一直坦诚的很,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欺瞒您老人家的,您要是知道什么,不告诉我,那可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老太太道:“我知道啊,我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而且,我想说的,你不想听还不行呢。”
这个倒真的是,老太太想要告诉我的事情,不但是一定要告诉我,而且,还一定要让我问出来,引导我提问不成功,就直接告诉我应该问什么,等我问出来后,她再回答,循循善诱之处,简直是赶得上小学老师了。
但是,我还是觉得老太太有话没有跟我说,所以,我又问了一句:“老太太,您确定您真的该说的都跟我说了?我怎么感觉,你听我说到这件事的时候,那个表情里的信息比你说的这些要多呢。”
老太太笑了笑,道:“你小子还真的是有点仔细过度了,我告诉你,我刚才吃惊,并不是因为虫子的事情吃惊,而是,因为鸡叫的时间不对。那天全镇的鸡,叫的时间都不对,弄的我的鸡一天都没精神,我还当是什么原因呢,原来是冷明康这小子搞得鬼,害的我的鸡过的不舒坦,我哪天非得好好修理修理他才行。”
真的是这样吗?虽然我觉得老太太还是没有说实话,但是,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了,她既然已经找出了这样的理由来敷衍我,那么真正的理由,肯定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老太太和梁秀一一样,并不是头一回来白事大全了,对白事大全的布局,比我还熟悉。
但是,虽然她已经很熟悉了,我还是把她扶到了门口,并且,很认真的提醒她:“老人家,小心门槛。”
老太太笑了笑,扶着我的手,迈过了那道门槛。
白事喜这里的所有房间,门槛都很高,包括有水井的那间小屋,老太太是穿着灰色的长裙子的,在迈这个门槛的时候,我才看到,这老太太的脚居然是小脚。m.xiumb.com
不是一般的正常长得小的脚,而是裹脚的那种小脚,裹脚制度,都已经废除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只是小的时候,看到过村里老到没有牙的老太太,是裹的小脚,最近这些年,还真没看见过了。
这老太太绝对是有年头了,估计比我想的还要老。
白事喜并不在房间里面,只有梁秀一一个人坐在里面喝茶,我记得我出去的时候,梁秀一就在这里喝茶,现在都几个小时过去了,梁秀一还在这里喝茶,也不知道他往自己肚子里灌了多少水了,不怕晚上尿床吗?
看到老太太进来,梁秀一笑嘻嘻的站起来,道:“瞎婆子,你终于还是来了,我还以为喜哥已经请不动你了呢?”
我下意识的又看向老太太的眼睛,发现老太太的眼睛现在又闭起来了,凭我这段时间,跟这老太太的接触,这老太太并不是瞎子呀,可是好端端的能看到路的,为什么偏偏要闭着眼睛学瞎子呢?这老太太真够古怪。
瞎婆子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要是不来的话,就凭你们几个小孩子,搞得定吗?”
梁秀一道:“搞得定搞不定我不知道,不过,白事喜把那罕见的野生尸虫全都封在了铁棺材里头,一个都没有给你留,这口气,你咽得下吗?”
老太太又是一愣,并没有回答梁秀一的话,而是慢慢踱着步子,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道:“白事喜呢?怕我找他算账,不敢见我了,是吧?”
梁秀一道:“这个,还真不是,喜哥在忙着烧骨灰罐呢,事情不能不办,但是,生意也不能不做,喜哥一直是这样。”
瞎婆婆哼了一声,扭头朝向我这边道:“小子,你还是赶紧去看看白事喜怎么烧骨灰罐吧,虽然我不喜欢那小子,但是,他烧骨灰罐的技术,还真的是挺不错的,你做为他的伙计,应该多学着点,能让他亲手烧的骨灰罐不多,你还是别错过这个机会。”
我知道,瞎婆婆这是要把我支出去,我也正好打算去找白事喜,所以,也就很配合的准备要出去。
结果,梁秀一却直接把话说出来了:“瞎婆婆,你这么急着把他支出去干什么?难道是怕一会儿咱们聊到什么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吗?”
瞎婆婆并不搭理梁秀一。
但是梁秀一还是自己说了下去:“你是怕这小子知道你跟喜哥是怎么结的怨吧?”
瞎婆婆还是没搭理梁秀一,而是催我:“还不赶紧去?一会儿骨灰罐都烧好了,你还看个屁呀。”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按照梁秀一和瞎婆婆的说法,我从现在到明天晚上十二点,应该都是没有办法出这个白事大全的,但是白事喜安排了我明天一早就跟着他们出去,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必须得马上找白事喜问清楚。
反正现在两个说我不能出去的人,和一个让我出去的人,都在铺子里呢,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我决定,直接跟白事喜摊牌,看他有什么说法。
烧骨灰罐的地方,在院子的一个角落,因为开着炉子,老远就能看到火光,我直接就过去了。
能看出来,白事喜烧骨灰罐可比铸铁棺材要得心应手的多了,炉子里面烧着一个,他手上还加工着一个,从远处看着,甚至觉得他有点老艺术家的感觉,想想当时铸铁棺材的时候那个灰头土脸的样子,简直没有办法相信是同一个人。
我蹲在白事喜旁边,一边看着他手动用小砂轮打磨罐子,一边把梁秀一和瞎婆婆跟我说的,今天一天不能出白事大全的话,都跟白事喜说了,然后问他:“老板,我是你的伙计,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你的话,你对明天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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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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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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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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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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