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麒、江天雷、李文广及西陵关原有几名副将一齐登上城墙观望,受伤的江天雨与欧阳雁也不放心,支撑着前来观战。
城下铺天盖地的乌萨兵。
乌泰执刀端坐马上,虽然左臂受伤,他的神情却仍像平常一样冷峻、倨傲、睥睨天下。洛花跟在他身旁,因为胸口受伤,她的身子有些弯曲,没有了平时那种挺拔的样子,但双眸还是那样炯炯有神。
“小侯爷,前面两仗都被你们侥幸赢了,今日我们来个殊死决战。本王与你打赌,日落之前必攻入西陵关,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乌泰声如宏钟,豪气干云,这种样子大大鼓舞了士气,众士兵都露出兴奋的表情,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沐天麒微微一笑,笑容一如天上的淡淡白云:“好,我愿意跟你打这个赌。那么如果今日大王夺不下西陵关,又当如何?”
乌泰道:“如果这样,本王退回乌萨,三年内不进攻康朝。”
“大王。”洛花在旁边小声叫,似乎觉得这个赌下得不妥。
乌泰道:“西陵关与我们兵力悬殊这么多,我们还怕打不下这座城关?!如果这样,我们的兵也太差了,还配统一中原?我们只能回去厉兵秣马,卷土重来了!”
洛花无语。
乌泰一挥马刀,身后的士兵象水一般涌向西陵关。杀声震天,整座西陵关都在颤动。
乌萨兵架起云梯,乌云铁骑则拿出长钩,钩住城墙往上爬。霎时城墙上爬满了士兵。身后万箭齐发,往城墙上射,掩护攻城的人。
西陵关原有的守军加上鲲鹏军全部守候在城头,滚木、擂石、火箭如雨点般向城下落去,惨叫声此起彼落,攻城的乌萨兵不断掉下去,又不断涌上来。
不断有人攻上城头,不断被守城军杀死。
这场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双方死伤无数。
“侯爷,你回军营吧,这里让末将守着。末将会随时向侯爷汇报战状的。”李文广向沐天麒道。
沐天麒摇摇头,神情凝重,道:“今日之战事关重大。我不能离开。”回身对欧阳雁与江天雨道:“雁儿,江二哥,你们俩身上有伤,还是回去歇着吧。”
二人俱都摇头,道:“不,我们誓与西陵关共存亡!”
沐天麒心中感动,微微一笑,不再劝他们。
战争已持续了两个时辰,乌萨人还在不断地攻上来,毫无退意,反而越战越勇。沐天麒的心渐渐沉下去。
他看到士兵们已经露出疲惫的样子,双方兵力悬殊,这样的持久战明显不利于自己这边。
“将军,我们的箭不多了。”
“还能支撑多久?”
“最多一个时辰。”
李文广与沐天麒交换一下目光,两人俱是神情沉重。
沐天麒拔出剑,向李文广道:“我们一起上!”Χiυmъ.cοΜ
“是,侯爷。”
几人亲自上阵,与士兵们一起战斗,士兵们见此情景重新鼓起了勇气。
越来越多的人攻上来了,沐天麒与其他众人一起浴血奋战,不断杀退那些攻上来的人。战袍上早已血迹斑斑。渐渐李文广与他手下的几名副将也都受了伤,战斗力明显削弱。
而守城的士兵们已疲惫不堪了。
城下乌泰远远地看着这种情况,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好,大王,我们的后营失火了。”洛花变色。
乌泰回头,只见自己的营地方向一片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中间夹杂着惨叫声、马嘶声、以及重物倒塌的声音。
攻城的士兵们显然也看到了这种样子,顿时慌了手脚。又被守城兵杀退下去。
“大王!”有人奔来报道,“我们的营帐、粮食、辎重物品全部被烧了。而且留守的士兵也被杀了很多!”
乌泰又惊又怒,厉声吼道:“是什么人干的?”
“是……是一个黑衣人。”
乌泰与洛花同时一凛。
“只有一个人?”乌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
一语未了,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一个黑影。那黑影如同一只雄鹰般飞来,先只是一个黑点,眨眼功夫便已到眼前!身形快如闪电,人在半空,手中剑向乌泰当头击下!
一股寒气霎那间弥漫在天地之间。
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乌泰,令乌泰不由自主地心中一寒。
这双眼睛他见过,就是昨天用一粒石子击开他的刀,令他负伤的那个黑衣人的眼睛。
好快的人,好快的剑。
乌泰下意识地举刀去挡,当的一声,刀被荡开,乌泰变色,好强的功力!
“你究竟是谁?”洛花在边上大声问道,有一瞬间的恍惚。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等我擒下你们,自然会告诉你!”声音低沉,隐隐含着冷酷之意。
乌泰勃然大怒,挥刀便砍。
黑衣人身形未落,半空中连环踢出几腿,不是奔乌泰,却是踢向他的马。
马被踢中,痛得扬天长嘶,几乎将乌泰掀下马背。
就在这一霎那,黑衣人的剑向乌泰背后刺去。
乌泰百忙中腾身跃起,跳下马背。
黑衣人的剑如影随形,紧跟而来。一刀一剑纠缠在一起,两个人影杀得混沌一片,看不清谁是谁。
边上的士兵只能看着,想放箭却怕伤了乌泰。
忽然只见寒光敛尽,众人惊愕地看到,黑衣人的剑已穿过乌泰右肩。然后拔剑,洒落一串血雨。返身勒住乌泰的喉咙。厉声喝道:“下令让你的人住手!
“你……你……”乌泰脸色灰败,似乎不相信自己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黑衣人长啸一声,声音在天地间回旋,惊动了城上城下所有的人。
“乌萨的将士们听着,你们大王现在在我手里,若想要他的命,都统统给我住手!”声音不高,却传得极远。
正在攻城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沐天麒看到这一幕,暗暗松口气,眼前一阵发黑,连忙吸口气,让自己清醒过来。
乌泰只觉得一只冰冷的手扼在喉间,没有一点温度,心头掠过一片寒意,颤声道:你……是人还是鬼?”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你莫管我是人是鬼,我要你立刻写下降书,从此臣服我朝,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永世不得存侵略之心!否则,我立刻让你死!”
城上城下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看得呆了。
这个人是神仙还是魔鬼?凡人怎能有这样的气度?
洛花紧紧盯着他,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不理她。却逼着乌泰道:“下令马上退兵,你跟我进西陵关去!”
乌泰犹豫着,目光闪动。
黑衣人眼中精光暴涨,忽然伸出手掌抵在乌泰后背。
一阵痛楚像电流般袭遍乌泰全身,乌泰的身子软下去,脸色惨白,冷汗从额头涔涔而下。
“你……废了他的武功?”洛花大惊失色。
黑衣人冷然道:“留着他的武功岂非祝害百姓?”
拎起乌泰,飞身上马,奔到西陵关下,将乌泰扔到地上。
返身冲到乌萨队伍前,盯着洛花道:“你还要继续恋战么?”
洛花呆了呆,一举手中剑,大喝一声:“收兵!”
乌萨兵象退潮般退去。
洛花临走又回头,瞪着黑衣人,目睚尽裂,厉声道:“让我看看你是谁!”
黑衣人的眼里露出笑意。这一笑便如春风拂过,冰雪消融,湖水荡漾。
洛花看得呆住。
黑衣人缓缓揭下蒙面的黑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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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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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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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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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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