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你碰过卧室里面的东西了?”
张妈在白宅当了半辈子的佣人,她了解白厉扬的性格,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做事毛躁的人,他极少犯那种低级错误。
“张妈,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如果你不会,我不介意亲自教导你。”苏子瑜极度不悦,张妈何等身份,何时轮到她来训斥自己。
“苏小姐,白总明令禁止旁人踏入这间卧室,更不允许旁人动卧室里的物品。您来白宅的第一天,我亲耳听见白总提醒了你,书房和卧室,不可以进入,难道您忘了吗?若是白总知晓,您是知道后果的。”
“怎么?你要去告状吗?”苏子瑜冷笑道,“尽管去好了,我倒要看看,阿扬究竟是向着我,还是偏袒你。”苏子瑜高傲地说完,临走出门之际,随手打落了一个花瓶。
“苏小姐,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张妈恼羞成怒,那是齐小念最喜欢的瓷器,她平日打扫卫生时,都小心翼翼地来回擦拭。
齐小念从未将张妈当成佣人看待,偶尔会和她一起做家务,修剪花枝,她从轻易对人发脾气。家里的佣人都从心底认可齐小念当这个家的女主人,白厉扬不让他们处理齐小念的物品,就足以证明一个事实,即便白厉扬失忆了,但他的潜意识里依然爱着齐小念。所以他们一致认为,齐小念总有一天会回到这个家,还有他们帅气可爱的小少爷也会回来。
他们排斥苏子瑜,表面对她的命令言听计从,但心底里极其厌恶她。
“张妈,我今天把话放这里,你若是不立即向我道歉,我就让阿扬开除你。白宅不需要像你这种越俎代庖的佣人,我们也不缺人伺候。”苏子瑜高傲的说道,白厉扬总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佣人,和她过不去。
“不可能。”张妈气红了脸,往后苏子瑜真的成为了这个家的女主人,苏子瑜不赶她走,她也会自行离开。
“你可不要后悔。”苏子瑜冷笑道,真是给脸不要脸,那也不能怪她无情。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白厉扬冷漠的声音。
苏子瑜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换了一张泫泪欲泣的面孔,“阿扬,对不起,张妈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我不过是训斥了她几句,她居然还不知悔改,强词夺理。”
风逸看见地上散落的碎片,心里暗叫糟糕。他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苏子瑜,递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那个花瓶,是齐小念最喜欢的唐朝青釉瓷器。当初在拍卖场众多的拍卖品中,齐小念唯一喜欢的东西,白厉扬花了高价拍下,为此,齐小念高兴了好几天。
白厉扬的目光凝聚在地板上破碎的瓷器上,他沉了眸色,冷声道:“出去!”
“张妈,阿扬现在心情不好,您先下去吧。”
“都给我滚出去!”白厉扬厉声打断苏子瑜的话,目光冰冷地扫向众人,“全部滚出去!”m.χIùmЬ.CǒM
苏子瑜生平第一次见到白厉扬发脾气的模样,她吓白了脸色,难以置信白厉扬居然要赶她出去。
白厉扬沉着脸走过去,蹲下来,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
白厉扬的当面呵斥,难免苏子瑜下不了台,她重新扬起一抹微笑,走过去,说道:“阿扬,我帮你捡吧。”
白厉扬停下手上的工作,深邃的双眸如同浸染了一层杀气,声音冷得刺骨,“滚!”
苏子瑜苍白了脸色,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浑身颤栗,眼眶蓄满了泪水,委屈的看着白厉扬。
“风逸,联系瓷器修理工匠。”白厉扬拾好碎片,全程无视苏子瑜,怀抱着碎片走下楼,离开别墅。
所有人都走了,寂静的走廊只余下她一个人。
莫大的恐惧感铺天盖地而来,苏子瑜品尝到了恐慌的滋味。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艰难地行走到楼梯口,无力地趴在栏杆上,俯视楼下正盯着她看的张妈,眸底燃起了一股怒火。
“张妈,你果真好本事。”
“论诬陷人的把戏,苏小姐当之无愧。”张妈无惧地迎上她的目光,“苏小姐,除了我之外,这种诬陷人的手段你还对谁用过?夫人吗?”
苏子瑜狠狠地盯着张妈,似要将她凌迟,“夫人,哪个夫人?”
“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是对某些事情依旧记忆深刻。”张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苏小姐现在站着的位置,当初可是淌了一地的血。您没见过那个场面,鲜红的血液流淌过每一个台阶,一直流到了我站着的这个位置,积了厚厚一窝。”
苏子瑜不寒而栗,她下意识地看向脚下的台阶。窗外的风晃动头顶的水晶吊灯,台阶上灯影摇晃。她顿时花了眼睛,仿佛真的看见自己的脚尖沁出了一滩鲜红的血迹。
苏子瑜吓得花容失色,她脚下一滑,险些滑下台阶。好在她反应迅速,混乱中抓住了栏杆,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啊。你给我闭嘴,贱人!”苏子瑜惊声尖叫。
张妈冷眼旁观,嘲弄般看着狼狈的苏子瑜,说道:“苏小姐慌什么?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难道苏小姐真做了亏心事,心里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吗?”苏子瑜勉强站稳身体,扶着栏杆从台阶上走下来,嘴巴依旧不饶人。
“就事论事罢了,苏小姐不必介怀。”张妈笑了笑,“苏小姐要回去吗?我可以给您备车。”
苏子瑜目光阴狠瞪着张妈,“你给我等着,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苏子瑜落荒而逃,一秒也不想多呆。脑海中窜入当年那个刺目的场面,她脊背一阵发凉,仿佛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白宅,彻底成为了苏子瑜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当年齐小念流产,纵然那个孩子未来得及出世,但那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苏子瑜手上沾染的第一条人命,她吓得惊慌失措,脸色血色尽失。
苏子瑜本来是来教训宋可然的,结果人没见到,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急匆匆地赶回了家,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
佣人敲了好几次门,见无人应答。她们以为里面出了事,当即叫来了保镖,强行破门而入。
苏子瑜了无声息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可吓坏了一干人等。她们叫来了救护车,将人送往医院。
“白总,可以借一步说话吗?”风逸挂了电话,神情凝重。
白厉扬目不转睛地看着工人师傅修理瓷器,起身走到角落里,目光依旧落在碎片上,“何事?”
“苏小姐住院了,您要去看看吗?”
“不去。”白厉扬果断拒绝,他现在心情不佳,也不想去追究瓷器摔碎,是谁的责任,他一心只想修好瓷器。
“白总,此事非同小可,已经惊动了欧洲本家。白爷特地打电话来,命令您务必亲自前往医院照料。”风逸严肃的说道,“这里由我亲自看着,您要顾忌欧洲本家的面子。”
“风逸,你的胆子越发的大了,我的决定,何时轮到你来置喙?”白厉扬一个冷刀子刮过去,风逸不由地抖了抖。
论震慑人的威力,风逸与白厉扬想必,相差甚远。
“抱歉,白总。”风逸顶着巨大的压力,主动服软。
就在这时,白厉扬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顿时眸色沉如水,手背暴起的青筋出卖了他此刻暴躁的情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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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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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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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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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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