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日不忠,百日不用。
白厉扬担心齐小念的安全,特意派了少贞来保护她。至于星辰,小小年纪便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聪慧。
夫妻一商量,在征求星辰的意愿之后,将他送进了一所国际小学就读。
这样,白厉扬一去公司,齐小念一个人在家闲的发慌。
临近清明,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好不容易等到天晴,齐小念再也闲不住,带上少贞回了一趟乡下,给奶奶扫墓。
几年没来,墓碑上的人像经历风吹雨淋早已模糊不清,当初篆刻的文字无影无踪。墓冢长满野草,四面荒芜,人迹罕至,看起来已经有几年没人来拜祭了。
齐小念花了一些时间,清理墓冢周围的杂物。回忆起过去与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她不由的红了眼眶,眼泪簌簌地落下。
少贞撑着一把黑伞,立如松,静如水。她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
齐小念待了片刻,恋恋不舍地离开墓地,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奶奶过世后留给她的老房子前。
自从她和陈武结婚后,她就搬离这座生活了近二十多年的四合小院。
后来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姻宣告结束,老房子被陈武私下卖掉了,阴差阳错的落入白厉扬的手上,兜兜转转,属于她的东西,依旧回到了她的手上。
齐小念抬眸看去,老房子因为年久失修,塌了一角,窄小的院子长满野草,奇怪的是从大门到房子的距离中间,秃了一片。而大锁锈迹斑斑,没看到被人动过的痕迹。
“你是……”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一瘸一拐地走来。待靠近看清齐小念的容貌后,她惊异道,“你是小念?”
“是我,王奶奶。”齐小念笑了,王奶奶住在对门,她小时候家里穷,基本的生活难以得到保障,王奶奶家境比她家好,人心善,经常接济她们。这份恩情,齐小念未敢忘。
后来奶奶过世,她结了婚,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听说你嫁到城里,将老房子给卖了,现在怎么回来了?”王奶奶好奇地问。
齐小念心里一阵苦涩,陈武瞒着她把房子卖了,被出轨惨遭扫地出门,那是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
“想回来看看。”齐小念轻描淡写。
王奶奶是过来人,活了大半辈子,她隐约察觉出齐小念的含糊其辞,也不追根究底。看见齐小念拿出钥匙要开门,她忽然想起了这阵子村里的传言,慌忙拉过齐小念。
“小念啊,你多年不回村里,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王奶奶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才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老房子空了几年,恐怕住进了不干净的东西。村里可是有人亲眼看见老房子半夜亮过灯,而且有人影走来走去。”
齐小念不信神鬼之说,此刻听到这些话难免全身发悚。她暗暗地撇了一眼少贞,见她镇定自若,面无惧色,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惧逐渐消散,有了底气。
她笑道:“王奶奶,兴许是附近哪家调皮的孩子爬进去玩耍罢了。”
老房子四面的围墙并不高,用特制的泥浆堆砌,遇上大雨容易坍塌,以前被人逾墙进屋偷窃的事情时有发生。
王奶奶尴尬的笑了笑,她也是道听途说,没有亲眼所见。她拉着齐小念寒暄了几句,遂转身离开。
齐小念目不转睛地看着掌心的钥匙发呆,定了定神,将钥匙插入锁眼。
“吧嗒”一声闷响,大锁打开,齐小念推开了眼前锈迹斑斑的铁门,走进院子。
正屋的大锁已经断开,被人随意的丢弃在潮湿的角落里。木门破败不堪,摇摇欲坠。
齐小念轻轻一推,木门发出凄厉的叫声,一股潮湿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熏得她胃里一片翻滚。
目及之处,一片狼籍,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墙面,家具皆蒙了一层厚重的灰尘。
“你不用跟着我进去了,我转一会儿就出来。”齐小念回头对身后的少贞说道,房子的占地面积小,杂物乱砌,一个人进去都放不下脚,更何况两个人进去。
少贞点了点头,背过身看向大门的方向。
齐小念捂着口鼻,灵活地避开地上的杂物,明眸四处探寻。她走过
厨房,余光一瞥,发现灶台上放着一瓶崭新的啤酒罐。
脑海中忽然闪现王奶奶说的话,不会那么邪门吧……
齐小念心头一紧,好奇心驱使她壮着胆子探出头,警惕地查看厨房的情况。
厨房里除了倒塌的桌椅,墙角积了杂乱的蜘蛛网。唯一看得过去的小柜,两个门已然惨败的耷拉着,几乎要掉下来。
齐小念抽回目光,拿起灶台的啤酒罐打量起来。啤酒罐是空的,但生产日期非常新鲜,瓶身没有一丝灰尘。
余光一扫,她看见墙角里躺着几根烟头。齐小念眯着眼,情不自禁地蹲下身来,手刚接触到烟盒,待看清楚烟盒的品牌名称,眼前倏地闪现模糊的影像。ωωω.χΙυΜЬ.Cǒm
烟盒的牌子,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齐小念眉心紧蹙,骤然警铃大响,那不是……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齐小念悚然而惊,几乎是跳起来,猛然转身。
只见少贞护在她的身后,面色凝重的盯着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
男子宽大的袖口下,露出半截纹身,清晰可见那是一条蝎子的尾巴。身侧,一把锋利的水果刀闪着银光。
齐小念登时有种劫后重生的错觉,若不是少贞出现护着她,可能已经遭遇了毒手。越想越心惊胆战,她不得不认同,当初白厉扬强行安排保镖这件事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男子趔趄地从地上站起身,偷偷地往身后的窗沿靠。他一把扯下破烂的窗帘,窗外的阳光直接照进屋子里。
齐小念终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声音难掩震惊:“是你?”
话音未落,男子空手打破零落的窗框,一个纵身,跳出了屋外。
齐小念趴在窗边,探头看出去,外边是一大片农田,田埂上只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她早该想到的,熟悉的烟盒品牌,以及那个纹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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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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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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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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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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