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半年多田地看着这群齐军就感觉自己站在一个马蜂窝上,日日提心吊胆,生怕有个什么导火索就把他们点炸了。他越发觉得成立一支纪律严明的新军实在是十分必要。
回到临淄,田地等得到的是英雄般的迎接。齐宣王摆开盛大的宴席,迎接田地等人的归来。
田地先行回到东宫沐浴更衣,这刚刚收拾完,钟剑心正帮他整理朝服。却见羽楚姑娘在门口敲门道:“太子方便么?”
田地整了整衣冠回头笑道:“羽楚姑娘啊,伤怎么样了?”
羽楚施礼万福道:“劳太子挂念,早已经好了,今日会应前日之约到宫中献舞。倒是太子这半年车马劳顿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田地抖了抖身子,还是觉得这宽大的朝服颇为不便,但也只得忍着。
钟剑心却道:“可不是么,天天都一惊一乍的,夜里都要醒来好几次。”
田地掐着腰笑道:“如今总算尘埃落定了。不过羽楚姑娘你今天要是献舞的话,穿的严实点舞蹈也不要有挑逗动作,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能顺利出宫。我父王也是男人啊……”
羽楚抿着嘴笑道:“你也是男人,我看你怎么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田地抛了个媚眼道:“谁让我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呢……”
羽楚立刻想起田地为自己疗伤的情景,瞬间满脸羞得绯红,低头羞臊得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钟剑心一巴掌拍到田地后脑勺道:“不正经!”m.χIùmЬ.CǒM
田地捂着后脑勺道:“哎呀,剑心姐小心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而后正色对羽楚道:“姑娘只管放心去跳,今夜之后我就送你出宫。”
听到这里,羽楚心中咯噔一下似乎丢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羽楚不禁在心中苦笑道:是啊,我毕竟是赵国细作。
羽楚恭恭敬敬、尊卑有序的给田地行了个礼道:“那妾就不打扰太子了。”而后匆匆离去。
这时赵纯熙的小脑袋不知从哪冒出来,撅着嘴嫌弃道:“你惹羽楚姐姐伤心了。”
田地嗔道:“去!”而后一脸严肃前往大殿参加宴席。
大殿之上觥筹交错、钟鼓齐鸣,充斥耳间的无非是一些彼此称赞的客套话罢了。田地最讨厌这种歌功颂德、虚模假式的场合,尤其是今天。于是他只是礼节性的敬了父王、母后和几位重臣的酒之后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候已经迟到了半年的那一场舞蹈。
悠悠然的歌声响起,嘈杂的大殿逐渐安静下来。歌声中身着青蓝色衣裙的舞女们簇拥着进入大殿,正中的正是羽楚。
这羽楚倒是真听话,别说露胳膊露腿,连脸都用青纱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短短清唱之后,钟鼎琴瑟之声响起。
羽楚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即使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也难以阻挡她绝世的风华。脚下是无跟的精致小鞋,身上是青色绸裙。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歌词由诗经中《子衿》和《卷耳》两首诗经组合而成。描写了女子对远行未归的心上人,那如痴如醉一般的思念。
那女子每每睹物思人,每日都要登上城楼眺望,每一日都好像过了好几个月,思念深沉之时也只能纵马山野、醉酒消愁。
羽楚随着歌声旋转、跳跃,仿佛已经忘记了自我,把这场舞蹈仅仅当成是一场宣泄。她的眼睛总是下意识地看向田地,然而每每与田地目光交汇,却又立刻躲开。
一曲舞罢,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沉浸在这绝美的舞蹈和那女子对心上人的淳淳思念之情中。而此时羽楚最后一个动作,正是低头对着齐宣王的方向。
就在这时,突然因为刚才激烈的舞蹈动作,蒙着羽楚面容的纱巾缓缓脱落。羽楚心中一慌,下意识的看向她最为警戒的对象——齐宣王。
那双澄澈犹如犹如秋水一般的眼睛,还闪烁着濯濯泪光,其中荡漾着还未褪去的忧愁和刚刚闪现出的慌张。犹如用大理石精雕细刻而成精致面容,洁白犹如春雪一般的肌肤上浮现花蕾一般娇嫩的红晕。朱唇因惊恐而微微开启,露出月牙般洁白整齐的皓齿。
那一瞬间,大殿内所有能看到羽楚面容的人们,都深吸一口凉气发出了“哦——”的一声赞叹。
如果有一件东西——你只能看到它的一角,而那一角就已经如此美妙。于是你只能憧憬着、想象着它美丽的全貌,你的好奇心不断被推到最顶点。
突然,它的全貌毫无预兆的展现在你面前,而且比你想象中还要美好。这种反差带来的冲击是难以想象的。
羽楚原本的遮掩反倒成就了这一刻的惊艳,她那慌张而幽怨的眼神在齐宣王眼中是那么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齐宣王都看傻了,许久之后都难以平复心中的激情,咽了一口唾液,用激动的发抖的声音对田地道:“我儿啊……你这礼物……实在是……”
田地咬咬牙心说:“坏了!”赶紧起身离开坐席,跪倒在羽楚身边道:“父王!其实儿臣自赵国出使归来的路上,正是这位女子为儿臣挡下了一箭。儿臣也亲自为她处理胸口的伤口。我们早就已经……还请父王成全……”
这时候田地要是说自己已经答应羽楚仅仅是进宫献舞,而不是献人之类的。以此刻齐宣王已经顶到脑门的荷尔蒙百分之百不能信,还会怪罪田地坏自己好事。到时候他就是用强也要把羽楚姑娘收入宫中。
此时此刻能让齐宣王恢复理智的唯一说辞就是——抱歉老爸,这美女您儿子已经收了,您总不能舔着脸和儿子抢女人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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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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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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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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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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