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揪起阿瑟的后衣领,拽着就走。
阿瑟被拽着向后了两步,很快反应过来,随手抓着一个吧台角站住了,稳如泰山的不肯走:“八百斤你干嘛?”
中也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以前对方都是喊他‘中也君’的,没听过这个叫法啊。
于是中也忽略了这个称呼,转而一副丢脸的表情,用手指头戳阿瑟的额头:“别人都是拿一份,顶多两份!你呢?!你以前没见过牛排啊!!?”
额头上传来的触觉是微凉的皮革,阿瑟被结实的戳了两下,正纳闷这人吃饭怎么也不摘手套,就听到了中也说的话。
阿瑟立马不服气:“我那吃的是钱!”眼见中也又要戳下来,举起手里的盘子把脸挡住。
“谁让你一定吃回本了?”中也把她的盘子抢下来,“你上次怎么进的医院?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上次是被你揍的,我说我没事你非要把我送医院。”阿瑟把盘子抢回来。
中也再次把盘子扯过来:“我说的是第二次,你打电话求着我要进医院!”
“那次情况特殊!是食物自己的问题,”阿瑟死不承认,一个用力,把盘子重新拽了回来,“你总得让我吃饱!”
“合着你还没吃饱!?”中也烦的要命,指着桌子上的空盘,一脸不信,“你以前也吃这么多?”
阿瑟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也没多少嘛......于是她把头转过来,耿直摇头:“我以前吃的比这多。”
中也震惊了。
几秒钟后,他扶额,“算了,你快吃吧,一会我还有话对你说。”
阿瑟看他笔直又垂头丧气的朝座位走去,在往来拿取食物的人群的缝隙里,只留一线孤零零的背影,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左右看看,忍痛把牛排盘子放在一边,端了点别的食物跑过去。
“中也君,我差不多吃饱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
桌子上的食物残渣和盘子已经被收走了,来收的时候服务员还吃了一惊,不明真相的领班一个劲鞠躬道歉,说着‘手底下的员工偷懒了一直没过来看对不起云云’。
“你之前做的事我原谅你了,看在你只代表你个人,不代表别的组织的份上,不过,下不为例......”中也坐在桌子对面,垂着脸低声道。
阿瑟愣了下,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说她之前道歉的事,虽然‘不代表别的组织’这句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本就自觉没理的她哪儿还敢细问,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先答应下来好了。
阿瑟使劲点头说:“嗯嗯,不会了,那次是我想岔了......”
见她都这么说了,态度还这么恳切,中也轻咳一声,决定这事就到此为止。
抬头看了阿瑟一眼,发现阿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立马有点尴尬的别过头,然后憋了两秒,生硬的转了个话题:
“那个,话说你为什么总缠着绷带啊?”想到了一个可能,“紫外线过敏吗?”
“唔,差不多吧,晒太阳脸会痛。”
“你这弱点也够明显的...”wWW.ΧìǔΜЬ.CǒΜ
“还好吧,晚上比较占便宜…”
“我也是晚上出门比较多...”
“那肯定的,黑衣服吸热...”
话题有一搭没一搭,慢慢聊到了‘中也讨厌有人晚上对他开远光灯’,以及‘阿瑟讨厌有人晚上对她扔闪光|弹’。
在这种气氛下,阿瑟咬一口蛋糕,挖一勺鱼子酱,喝一口果汁,再跟中也说上两句。几轮下来就把自己面前的食物吃干净了,吃完开始吃中也的,都消灭掉后再去拿两盘过来。
这样间或两轮,中也也发现了。
再不走估计餐厅老板一会儿就要跑出来求饶了———这家老板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搞不好还会心惊胆战的以为是得罪了港黑,所以他特意带人过来表达这种隐晦的愤怒和无声的示威。
想到这个无语的画面,中也急匆匆站起来,按了按帽子,准备离开。
“走了。”
“诶?这就走了?那边的水果我还没吃呢,有西瓜......”
“......他家水果不好吃,我带你去吃酸奶水果捞。”
“我去拿帽子和墨镜!”
两人刚出门,正要去停车位。
“中也君,真巧啊,能在这里碰到你。”
一个声音迎面走来。
男人看起来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下巴上带着一点未刮净的胡茬。他穿着烟灰色的衬衫,打着领带,外面是一件款式多见于医生的白色外套,头发没有打发胶,一绺发丝垂在耳边,给原本成熟的气质添了一丝随意感。
在他的左边跟着一个穿着红色佯装的双马尾小女孩,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模样,表情神气十足的可爱。
男人看见阿瑟,语气恰到好处的略微上扬,“这位是……”
中也见到他,却是一改之前抱着胳膊表情不耐的样子,胳膊放下了,后背也随之站直。
他开口道:“她就是我说过的那个朋友。”
仿佛打开某个开关一下,中也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比之前沉稳了许多,好似变了个人。
说真的,阿瑟很讨厌去吃东西的路上被人叫住,比如现在,她这边口水都要下来了,对方却没眼力的堵着他们寒暄起来。
快说再见啊...
中也转向阿瑟,表情有些犹豫,“他是......”他还没想好怎么跟阿瑟介绍。
“我是中也君的朋友,是位医生。”男人接过话题,面容随和的转向阿瑟,微微颌首致意。
“初次见面,”他伸出手,嘴角带着有分寸的微笑,“在下森鸥外。”
......
中也的脸黑的都能拧出墨了,在前面甩开步子走着,脚步用力得像恨不得把地砖踏碎。
阿瑟快走了几步撵上去————腿长还是有好处的,然后她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拖停。
中也回身挥臂甩开她的手,阴沉着脸,光看着她不说话。
阿瑟也看着他,然后莫名其妙的问:“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不是说好去喝酸奶的么?”
“还喝个6啊,我的脸都要被你丢没了!”中也没好气的道。
“???”阿瑟觉得很委屈,“你后来没让我拿牛排,我不也住手了吗?”
“还装傻,我说的是自助餐的事吗?”
“那你怎么了?”
“怎么了?!我问你,他对你说:初次见面,在下森鸥外。你当时是怎么回的?”
“啊?我就说我叫阿瑟啊。”阿瑟一头雾水。
“.........”中也食指直指着她,怒目而视,“你刚刚失忆了吧?你对他说的是,初次见面,在下水果捞!!”
“............”
阿瑟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不可能吧?我怎么会说那么傻的话!”
“你还知道啊,用不用我现在喊人给你调录像啊?你知道他是谁吗?!我明天都不想去上班了,当初真就该提着你的衣领给扔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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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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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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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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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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