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建议道:“不如我们出门走走,看能不能遇见有缘人?”
平时懒散惯了的五方,此时经过一个月的闲置也耐不住了,点头,对着徐伯道:“徐伯你可要一起去?”
徐伯道:“你们先去吧,我在这里守着。”见五方小二两人离去,徐伯叹气,自己已经等了半年,还要多久才会出现?
五方小二两人来到上次挖藕的那个村落,卖藕的大娘见两人到来很是欢喜,道:“二位可是来买藕的?”
小二摇摇头道:“抱歉大娘,我们此次是随便走走。”
大娘也不生气,热情指着不远处的桂花树林道:“你们可以去那边走走,哪里栽种了一片桂花树,正是花开的好时候,那香得哟……”琇書網
小二谢过大娘,带着五方前往。
远远就闻见桂花香,走进更是浓郁异常,五方问道:“可不可以摘一支?”经过上次藕事件,五方已经清楚认识到拿不是自己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二折下一支桂花支递给五方道:“无碍,这桂花树如此多,落了也是浪费,给你欣赏才不枉它们这一生。”
五方拿着桂花枝观赏一番,花儿很小很密很香,道:“什么叫给我欣赏才不枉此生,难道它们不是给人欣赏的?”
小二笑着说:“那是它们的夙愿。”
五方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了让她停止说话的对话。
“还说什么不行了,这不好好的吗?就你那么相信,我早就和王算子算过了,他呀,要等明年才会……”
“别说了,他可是我爹,让人听见得说我们不孝了。”
“谁会说?这病了二十年,不都是我们照顾出钱诊治的吗?要我说他这么大年纪活着倒是把我们的福气糟蹋完了,你看治儿这次出门做生意,被人抢了还被打,这不就是?”
“哪有什么办法?我还能送他去死?”
“哎!老不死就是不死,算了,回去看治儿吧。”
中年男女边说边走,眼里尽是厌恶,听着对话倒像是男人的父亲病了。
五方对着小二道:“人真的会把别人的福气给转移到自己身上供自己用?所以他爹才会病了二十年还能拖着?”
小二道:“神仙都不能轻易改变别人的气运,那都是要遭天谴的,是人类无知,为自己的自私找一块遮羞布,久而久之什么都怪在这块遮羞布上面。”
五方点头,道:“我们去看看这个老人吧,也许他就是我们要找的有缘人。”
小二颔首,两人一同走出桂花林,来到一处茅草屋处,房子很小,还没有五方的随意居大,土房子上面盖着茅草,四周脏乱,此处就这一幢房子,很是僻静,桂花林那一头才是村民居住的地方。
小二推开门进去,房间很暗,里面就摆放了一张床,床上堆着破烂衣服,床边一张小桌子,房间再无其他物品,房间气味难闻,老人躺在床上,头花花白,脸上尽是皱褶,就像一具干尸。
老人闻声睁开眼睛,老人眼睛浑浊不堪,看不太清楚眼前人,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他颤抖着干枯粗糙的双手,想要触碰,可是手无力,才微微抬起就倒在了看不清颜色的被子上,嘴里想要说话,可发出的声音只有:“啊……啊……”
五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拿出一个人参果放在老人手里,往他嘴里送,老人颤颤巍巍吃了一起来,牙齿都脱落了,只能用牙床慢慢啃,汁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老人把果子吃完,来了点力气,撑着坐了起来,喘了一会儿气道:“姑娘可是为老朽造梦来的?”
五方确定他就是自己找的第二个有缘人,点头道:“正是,老爷爷你儿子儿媳对你这么坏,我帮你造个孝顺儿子,健康身体的梦可好?”
老人笑着摇摇头,道:“不怪他,这都是我的命。”老人看着阴暗的房间慢慢讲述起了自己的过往。
老人名余生,是从南方逃难来到天水城的,余生父母在逃难时把女儿丢了,只护着儿子安危来到王家村,王家村对于外来人口有些排挤,余生父母只得去山上开垦荒地,也算能填饱肚子,在余生二十岁时,余生父母托媒婆给余生说亲,可哪里有姑娘愿意嫁给贫穷的余生?就是有,哪照样是贫穷人家的女子,也是要几两银子的聘礼的,余生家只能填饱肚子而已,哪有余钱,余生父母为了让儿子娶妻,独身前往深山老林寻找人参,希望能找到人参换些银子给儿子娶亲,可山中动物凶猛,一去不复还……
余生给父母立了衣冠冢,来到天水城码头搬运货物为生,余生凭借着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踏踏实实干了五年,存了些银两回到王家村修建了新房子,王家村的媒婆蠢蠢欲动,都来给余生说亲,余生一一谢过,暂时不谈,他觉得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很不错。
又过了五年,余生已经是码头的一个小头目了,周围的人都幼儿环绕,自己孤身一人也是孤单,遂动了娶妻的念头,一同做事的人听说他想娶妻,都给他介绍,后来余生娶了其中一个人的妹妹,整整比自己小了十二岁,对于娇妻他是爱护有加,夫妻俩相敬如宾,生活也是很美满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婚后两年都还没有孩子,去医馆看病,大夫说没问题,只是缘分未到。
妻子烧香拜佛祈求观音送子,如此过了几年,在余生三十九岁时,妻子终于怀孕,十月后生下一子,可妻子大出血就这么走了,余生伤感妻子的早逝,怜惜儿子一出生就没了娘亲,遂辞了码头的工作回到王家村,媒婆们又动了心思想给余生再说一门亲事,余生皆拒绝了,他害怕娶个厉害媳妇,都说后娘狠毒,他不放心儿子。
余生给儿子取名余平,平平安安的意思,余生在王家村买了二十亩地租给别人种,每年收些租金度日,父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衣食无忧。中年得子,他对儿子很是痛爱,要什么都给,什么都依着儿子,他想自己一生不幸福,就让儿子幸福生活。
余平是个任性的孩子,父亲一不如自己意就发火摔打东西,他觉得父亲明明有能力给自己更好的生活,为什么要在这农村过活?为什么不去天水城?他不喜读书,他喜欢天水城热闹富裕的生活,他喜欢棺材铺掌柜的女儿。
可棺材铺掌柜的女儿是那么好娶的?人家要买金首饰,要五十两的聘礼,要住在天水城,不能是租的房子。
余生拗不过儿子,把家里的银子全部拿出来清点,刚好够聘礼和办酒席,可这天水城的房子却是买不起的,此时余生已经快六十岁了,再无能力给儿子卖命挣钱。
余平不乐意,一定要娶棺材铺掌柜女儿,他把目光看向家里的二十亩水田,一亩水田就是卖十两那也是两百两银子,够在天水城买一个小院子了,他要求父亲把水田卖了,余生说卖了水田,那往后以什么为生?你又没有一技之长能谋生,余平听不得这话,吵闹着要卖水田,父子二人冷战了几天后,余生还是依照儿子心思卖了水田,在天水城买了房子,办了酒席,夫妻二人住在天水城,余生独自一人住在王家村。
这家里没了进项,余生只得干起老本行,去开垦荒地,栽种过日,可这住在天水城的余平生活也不是那么如意,意中人是娶回来了,可这每天青菜白萝卜的,不说媳妇不乐意就是自己也嘴里淡出鸟来,他回到王家村,把家里的面粉鸡蛋什么的都拿走,也不管父亲是不是有吃的。
如此又过了几年,余生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年轻时卖力气亏了身子,如今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干累活,生生拖垮了他的身体,有时竟起不了床,再也不能去种地了。
余平没了父亲的帮衬,生活那是艰苦,自己也有了儿子余治,三岁的年纪饿得哇哇大哭,看着就心痛,和妻子商量一下,只得把房子卖了,回到王家村,又把二十亩地买回来收租度日。
前几年还好,一家人还算和睦,可随着余生身体越来越差,吃喝都要送到手上,还得倒夜香什么的,而且这每月吃药就要花不少钱,夫妻俩不耐烦了,商量了一下,就在村那头修了一个土房子把老父亲移过去,对外说父亲得了传染病不能见人,每日送些饭菜,不耐烦就送些干粮茶水。
如此又是几年过去了,余生生命力强盛,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活下来,如今已经是78岁的年纪,儿子38岁,孙儿16岁。他前几日梦见有位姑娘说能替自己造梦,完成不能完成的心愿,今天终于把她等来了。
“姑娘,我是活不了几天了,我想在临走前给我儿子造个梦。”老人眼睛湿润道。
五方没办法体会人类的情感,她不明白为何老人不怨恨自己的儿子,还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儿子,她儿子明明是想要他早点没了才好。她问:“老人家,你要给他造个什么样的梦?”
老人说:“造个让他变好的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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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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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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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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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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