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怒道:“你去哪里了?你嫂子去问过芳芳了,她根本没有和你约。”
秀娘本就委屈,此时被兄长责备,抱着兄长大哭起来,刘元一时手足无措,反省自己是不是语气太重了!拍着妹妹的背道:“不哭了,哥哥不是怪你,是担心你。”
秀娘哭声更大了,刘元求救似的看向妻子,月娘偷笑一下,道:“哭过就好了。”
秀娘在兄长怀里好一顿哭,哭了一阵后,她起身想要回房,刘元见妹妹眼皮红肿,脸上红红白白好不精彩,噗嗤一声笑出来。
秀娘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月娘轻拍一下相公手臂,递过湿手巾对着秀娘道:“妹妹擦擦吧。”秀娘接过,对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镜子擦拭,刘元又想笑,怕惹怒妹妹,生生憋住了。
刘元夫妻二人送秀娘回房,嘱咐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翌日,卖完包子,刘家召开家庭会议,一家五口全部参加。
秀娘见父母兄嫂四人全部看着自己,问道:“你们看着我干嘛?”
杨氏白了她一眼道:“还装!你昨晚哭什么?你最近经常出去干吗了?时而闷闷不乐时而欢欢喜喜又是闹哪样?今日就老老实实明明白白交代清楚。”
秀娘看父亲一眼,父亲却拿起茶杯喝茶,并不接收她的目光,杨氏怒道:“你还不说?老头子你说怎么办?”
刘达看了看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左右为难,可作为一个父亲得有该有的态度,他道:“秀娘,爹也很好奇,你说出来,爹帮你出主意。”
秀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见母亲似要发怒,把心一横,反正早晚会知道,她说:“我昨天去见李秀才了。”
“什么!”杨氏拍桌起身,抓住女儿的手臂道:“就是那个经常来我们家买馒头,家里无父无母穷得只剩人了的李秀才?”
秀娘觉得被母亲抓住的手臂生疼,可她不敢挣扎,点点头。
杨氏深吸一口气,千防万防没防客人,失策!怒道:“你去见他干吗?还哭着回来!可是他欺负你了?”
刘元也起身道:“我这就去找他算帐!真是人不可貌相!”
秀娘起身抓住兄长的手臂解释道:“没有!他没有欺负我。”见母亲几人明显不相信,继续道:“只是我觉得他不喜欢我而已。”
刘达闻言,皱眉道:“秀娘,你在包子铺长大,每日人来人往你也见了不少,听过不少事情,你应该知道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没有谁是自己决定的,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你也看见他们婚后的生活如意不如意。再说回来,女子想找个如意郎君是正理,可如果此郎君非良人你还要继续吗?他如今就不尊重你,可想而知往后他若是荣登榜首又会不会嫌弃糟糠之妻呢?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已无意义,爹言尽于此。”
一家之主发话,大家都不做声,杨氏和儿子坐下不说话。
秀娘站着眼泪直流,这些话父亲是第一次与自己说,也对,曾经自己一心一意盼望着早日嫁给李德清,只要父母说一点不好听的,自己就绝食吵闹砸东西,种种事迹都伤透父母的心,又怎会听过这些话呢?
秀娘哭了一会,擦干眼泪哽咽道:“爹娘,兄嫂,可女儿喜欢他,放不下他。”
杨氏抱住女儿哭诉道:“冤孽!这都是什么事啊!”
月娘大着肚子起身安慰婆母和妹妹,刘元头痛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刘达开口道:“你先去打听打听李德清详细情况。”刘元点头,出门找自己的伙伴一起打听。
母女二人哭了一会,月娘递过湿巾给二人擦脸,待收拾完毕,秀娘对着父母道:“只要他真的不喜欢女儿,女儿绝不再见他,可若是……还望爹娘成全。”
杨氏想说话,被相公用眼神制止,只得咽下到嘴边的拒绝。
杨氏和刘达回到自己房间,杨氏道:“老头子,你还想着成全秀娘不成?那李秀才心高气傲,且家徒四壁,你让秀娘嫁去吃苦?”
刘达坐下叹气道:“秀娘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你越阻止她,她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如此不如就让她自己去看清楚,彻底死心才好。”m.χIùmЬ.CǒM
杨氏皱眉道:“若是那李秀才装模作样欺骗秀娘如何是好?或者他真的想娶秀娘,你要同意?还是你要资助他考功名,让秀娘去做官夫人?”
刘达笑道:“你一下子就想了这么远,我是想着那李秀才虽然家穷可志不穷,应该不是心术不正之人,如若他真不喜秀娘应当不会招惹秀娘,你没听秀娘说他不喜她?如今我们已经知晓此事,就当早早提防起来,如若他真是真心求娶秀娘,那么咱们多添些嫁妆,多照看一下。说这么多也无用,还是走一步算一步,慢慢看吧。”
杨氏点头,只能如此了。
刘元夜幕降临时才回到家,他倒了满满一杯茶喝了,坐下道:“急急忙忙赶回来,渴死了。”又问:“你们用过晚膳了吗?”
杨氏听不得他闲话,道:“我们已经用过,你儿子可饿不得,你的留在厨房,待会去吃,快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刘元道:“我今日和岗子几个去了天水书院和李家村打听。先说李家村吧,李秀才父母在世时,家中有十亩水田和牛羊若干,可他父母意外去世,他当时还只有十来岁,家族叔伯就霸占了水田和牛羊,还把家中粮食搜刮干净,就是没找到银两,他外家也无人来看过,李秀才至此一人生活,平日里去书院读书,放学回来就砍柴做饭,还经常被同村的男孩欺负,这种情况一直到近两年他中了秀才才好些。待他中了秀才,他叔伯把田地还回来,说是之前帮他照看而已,李秀才拒绝了,他说这些水田就送给叔伯,他继续抄书卖字画为生。李家村的人说他见人有礼,但也不亲近,与他们关系都一般,每个月月底放假回去过两天又继续去书院,不轻易找人交谈。”
刘达评价:“有骨气,但也傲气。”
刘元继续道:“再说这书院吧,是岗子的表弟在书院读书与李秀才同窗,消息是他说的。李秀才十五岁来到天水书院读书,为人很刻苦努力,学问很好,深得夫子赞赏,为人不卑不亢,待人有礼但不亲近,这与李家村人评价一样,十八岁考上秀才,也就是前年,如今就等明年乡试了,书院里考试他都是名列前茅的,想来这乡试是十拿九稳的,参加会试那是必然的。这李秀才家虽说家境贫穷,可他也算是很有前途,这种情况下说亲的也有很多,岗子表弟曾问过他为何不娶妻,可是因为家中无长辈操持,他说他想考取功名回来娶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妻,至于这个女子是谁,岗子表弟怎么问他都不说,有说是他隔壁邻居的姑娘,也有说咱们家秀娘,还有说地主家的女儿,以及书院院长的女儿等等,总之这些都是猜测,说不得准。事情就是这样了。”
刘达道:“秀娘,你自己怎么看?”
秀娘从不知他有考取功名回来娶喜爱的女子为妻的想法,那么这个一定不是自己,他没有回来……
秀娘再也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她不敢重蹈覆辙,用二十年来赌一把,她低声道:“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刘达叹气,女儿嘴上说全凭自己做主,可心里还是放不下,还是在奢望的,他对着儿子说:“那你就去打听清楚他喜欢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总有蛛丝马迹的。”
刘元见妹妹紧紧望着自己,点点头,说:“父亲放心,儿子定把这人找出来。”
过了十来日,街上放起鞭炮,吹起索拉,两人一抬抬着箱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聘礼,上面用大红花扎着,贴着喜字,抬了有几十抬,最前面的男子手上提了一对大雁。
原来,这是天水城城主夫人夏氏娘家侄儿聘娶天水书院院长女儿,今日是下聘的好日子,这城主夫人娘家也是天水城有名的书香门第,夏家早期家里出过官员,家境殷实。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夏家家境殷实,街上道喜的路人都有铜板领,一人十个铜板,虽然不是很多,但架不住人多,发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夏文在众人围绕贺喜声中来到天水书院,副院长早已在门口等候,相互见礼后,一行人步入天水书院,贺喜的路人随之散了。
刘达看完热闹回来道:“看来可以排除一个了。”
月娘道:“嗯,不管如何,她已经不可能了。”
秀娘听完兄嫂的话,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如果是自己误会了,他说的人是自己呢?
五方对着身旁的人说道:“你不出去看看?”
小二笑着摇摇头道:“我和他们说好了的,我陪你。”
五方嫌弃道:“谁要你陪了?出去给我的十彩松松土。”
小二回答:“进来之前已经给他松土了,在这里过十几年外面才一天,也要等过一天才松土吧?不然会打扰他的,而且你无聊我可以陪你说说话不好吗?”
五方挠挠脑袋,默认他继续跟着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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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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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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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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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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