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燕家众人匆匆到了国公府门口,女眷跪在男眷后面,府内大小官员纷纷跪下,准备迎接龙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高声呼喊,声音响彻整个国公府。
文和帝抬手:“起。”
戚梦柔和管如云母女从后面的轿撵出来,而十一公主萧悦溪也来了。
帝皇落座后,宴席也正式开始了。
戚梦柔和管如云分别坐在皇帝身侧,管如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就似乎她并没有被皇帝降位份一样。
萧鸢鸢也一脸乖巧温顺,时不时和皇帝说一句话,逗得皇帝满脸笑容。
燕明殊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扫了管如云一眼,眼角眉梢蔓延出一丝讥讽来。
这位隐忍的功夫,可比江德妃她们高多了,只怕今日之后,江德妃就会更加坐立难安了。
燕明仪看着寿宴逐渐进入潮点,便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宴会了,再加上如今怀有身孕,文和帝看到她也不会过多苛责怪罪的。
燕明仪悄悄走出了厅堂,命令下人将古琴搬进大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微喝声:“站住!”
只见二夫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燕明仪眼底露出几分不悦来,还是礼貌性地唤了一声:“二婶。”
二夫人在燕明仪跟前停了下来,眸光轻视地打量了燕明仪几眼,又看向了那架古琴,语气冷漠地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燕明仪微微皱起了眉头:“二婶,今日是我父亲的生辰,我为表孝心,苦练了半个月的琴技,这首《山河赋》是父亲最喜欢的曲子,定能让父亲愉悦。”
“不用去了,没有预备让你弹琴的时间,六姑娘即将临盆,还是别折腾的好。”二夫人丝毫不给面子开了口。
“二婶这是何意?”
燕明仪脸上难掩怒气,却不能在这个场合发飙,只能压低声音不悦地质问二夫人:“我身为女儿已经嫁为人妻,未能在父亲跟前尽孝,如今不过是想给父亲弹首曲子,连都不行吗?”
二夫人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讽刺道:“让六姑娘在国公爷面前尽孝,那岂不是要气死国公爷?”
“六姑娘如今也是亲王正妃了,怎么这般不会做人呢!你母亲做了些什么事情,让国公爷和老夫人厌恶到这个地步,长安城内的流言蜚语,六姑娘可是都不曾听见?”
“今日是多么重要的日子,你不好好在阁楼里养胎,反而将自己捯饬得这么光彩耀人,老夫人已经不高兴了,说你不知收敛,你说你还要去弹琴,这是想让众人,都忆起你们母女做过的那些丑事吗?你说老夫人会答应吗?”
二夫人说话可是一点也不留情面的,反正家里没了贤阳公主,她的地位直线上升,根本不用担心燕明仪高不高兴。
而这些话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扎入了燕明仪的心。
燕明仪气得脸色发白:“二婶,你不要忘了,我还是国公府的六姑娘,是亲王正妃,你说我这个王妃丢人?”
“六姑娘,你还以为你是从前的你吗?咱们这个家,如今是七姑娘做主,咱们老夫人还是一品诰命呢,七姑娘也是一品爵位,跟六姑娘都是平起平坐。”二夫人冷嗤了一声。
“金氏,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燕明仪扶住了高耸起的腹部,虽然被这话说得无地自容,却还是不想让自己多日来的努力白费了。
要是皇帝迟迟不放萧珩出来,她这个王妃又算得上什么!
二夫人把玩着涂满丹蔻的指甲,冷笑道:“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要么六姑娘回阁楼里好好养胎,要么就老老实实呆在宴席上,别整什么幺蛾子。”
“祖母当真这么说?”
燕明仪恨得眼泪险些就飙出来了,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昔日她有多么风光,如今就有多么落魄,墙倒众人推啊!
二夫人笑了笑道:“若不是老夫人的意思,我怎么敢这么说呢?老夫人的顾虑自然是有道理的,六姑娘还是安心些好。”
就在这个时候,张嬷嬷面无表情地插了一句:“这到底是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二夫人您自己的意思?”
二夫人猛然扬起手来,狠狠一耳光扇在了张嬷嬷脸上:“贱妇,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
“二婶,你不要太过分了,这是我们王府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燕明仪见金氏都敢当着她的面打人了,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
“不管她是什么地方的人,只要入了国公府,那就是国公府的人。”
二夫人可一点儿也不怕燕明仪的,狠狠地剜了张嬷嬷一眼,冷声和燕明仪说:“六姑娘也是国公府的女儿,身边的奴婢都敢对主子不敬,这一巴掌都算是轻的,要想我不教训她,除非,六姑娘不再是我们国公府的人。”
罢了后,她又冷冷地吩咐:“将琴卸了,带走!”
几个嬷嬷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将下人手中的古琴抱走了。
张嬷嬷脸上显现出一个巴掌印来,气得她脸色也是青白交加的,可这位是燕家的二夫人,她也不能跟她起冲突。
只能暂时忍下这个亏了。
燕明仪忽然感觉腹中孩子踢了她一脚,她急得连忙伸手抚摸着腹部,示意孩子安静下来,她冷眸看向了金氏:“二婶,你就别拿鸡毛当令箭了,你方才说,这个家是燕明殊做主,那么如今,是燕明殊让你来的吧?”
“六姑娘,我劝你还是认清楚形式吧,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人会在乎你谈什么曲子,不要惹得皇上不悦就好。”
二夫人脸上浮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拍了拍燕明仪的肩膀,假意安慰道:“好了,六姑娘快些进去吧,也别执着了,还是认命的好,燕明殊是正儿八经的嫡女,万千宠爱,生来就注定是人上人,你永远也不想压过她。还有,六姑娘难道要一辈子穿这样的鞋子吗?”Χiυmъ.cοΜ
“……”
燕明仪看着自己的古琴被抢走,金氏还敢这么羞辱自己,气得她握紧了拳头,眼底的恨意几乎要爆发出来。
她猛地扭过身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燕明殊坐在老夫人的身边,正低头同老夫人说着话,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往燕明仪那边瞥了一眼,那眼神冷漠得,如同看垃圾一般。
好,好得很啊!
那个位置曾经是她燕明仪的,她才是该被众星捧月的存在,如今,她母亲被赶去了佛堂,连下人都敢嘲笑她。
她甚至想在父亲的宴席上弹奏都不行,竟然被几个下人抢走了琴,什么时候,她堂堂珩王妃,国公府的六姑娘,活得这么窝囊,这么没有尊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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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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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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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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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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