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老臣之见,但凡是有燕明殊的地方,都要闹出一些事端来,次次大事都跟她有关系,皇上不能因为某些原因就偏心于她,臣恳请皇上即刻关押燕明殊,重新审理这件事。”
“皇上,秦相这是居心叵测,想为自己的女婿洗脱罪名,才不惜将祸水推到一个女人身上,他女儿当日包藏祸心,才失去了一双腿,可不能因为这件事,秦相就记恨我女儿啊,还请皇上明鉴!”
“……”
“行了!”
文和帝被两个人吵得头疼不已,说话声音难免大了一些:“二位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是朕倚重的左膀右臂,怎么跟个市井小民一样吵起来了?成何体统!”
“……”
两个人这才收住了声音,死死地瞪了对方一眼,这才安静地站在皇帝跟前。
“皇上,臣说一句公道话。”
定北王就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如秦相所说,只要有燕明殊在的地方,就必定有大事发生,反观三殿下一直以来小心谨慎,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怎么就几次跟燕明殊过不去呢?这其中必定是另有原因!”
燕承业就知道这老匹夫口中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他不悦地说:“王爷,你这么说,该不会还是记恨世子的那件事吧?”
定北王甩了甩袖子:“那是萧寒自讨苦吃,有什么好记恨的!本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国公爷你扪心自问,你女儿每到一处,是不是就会掀起一些风波?”
“……”
燕承业说不过定北王,气得跪在了皇帝跟前:“皇上,微臣实在是惶恐啊,虽然此事跟小女没有关系,但当时她跟皇上同在画舫里,又身怀武功,却没能将皇上救出去,实在是罪恶深重,念及她年纪尚小,就请皇上责罚微臣。”
文和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示意燕承业起身:“她还不过是个小女孩,没能救朕是事出有因,朕自然不会怪罪于她的。”
罢了后,他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定北王和秦相:“事已至此,三位都不必过于担忧,也不可对外宣扬朕的伤势,至于娇娇,确实同此事无关,尔等无需再提了。”
“是。”
定北王和秦相躬身的时候,两个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燕明殊必定和这件事有所关联,可皇帝这偏心眼也太明显了,连自己因为燕明殊而受伤,都不愿意追究这件事。
看来,想要解决燕明殊,真是一件麻烦事。
秦相抬起头来:“皇上,三殿下他……”
文和帝说到萧珩的时候,语调猛然沉了下来:“他倒是对朕落水之事分析得头头是道,让人找不出破绽来,却为了陷害娇娇,眼睁睁看着朕落水,不管朕昔日如何待他,但朕为君为父,他理应救朕于危难之中,却见死不救,如此薄情之人,要朕如何平息心中怒火?”
他对萧珩是没有多少感情的,这其中自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此事也事关皇室颜面,他不会跟任何人说起萧珩的身世。
将萧珩养在冷宫多年,是希望能够磨练他的心性,却不曾想,将他养成了这个样子,他确实有过错,可萧珩心思不纯也是事实。
文和帝弄权多年,也清楚燕明殊并没有那么无辜,但他更了解燕明殊的为人,若不是她有苦难言,怎么会不搭救于他?
是忠臣还是奸佞,他也看得出来。
秦相生怕皇上再度迁怒萧珩,又提着袍子跪了下来:“皇上,三殿下素来沉默寡言,但并没有包藏祸心啊,其中必定有误会,还请皇上明鉴。”
“朕有些疲乏了,你们都下去了,这几日朕需要好好静养,让瑞王和蜀王共理朝政,秦相和国公从旁协助。”
文和帝语气温和的下了逐客令。
几个人也不好再说下去了,只得躬身退下。
文和帝微微松了一口气,将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床靠上,脑中想起了关于萧珩的事情,眯了眯眼睛问安公公:“你说,朕是不是对萧珩过于苛刻了一点?”
安公公笑了笑道:“皇上,三殿下本非……皇上能让三殿下继续留在宫中,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虽然三殿下从小就被养在冷宫,但皇上也是事出有因,三殿下能保留皇子的身份,享亲王爵位,封王开府,该是感恩皇上恩德才是。”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认为朕过于偏心其他皇子,朕虽让他待在冷宫,却也暗中庇佑他长大成人,他却觊觎皇位,以他的血脉,怎可继承皇位?先帝遗命,是要朕杀了他……”文和帝的神情有些恍惚,当初先帝留下一道遗诏,命他神不知鬼不觉处死萧珩,他没有遵从先帝命令,反而让萧珩苟且了这么多年。
如今看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萧珩被押入天牢已经过去了五六日,皇上至今也没有将萧珩放出来的意思,燕明仪怀有身孕,便回国公府暂住一段时日。
再过三四日,便是燕承业的四十岁生辰,皇帝为了安抚他,便下旨大肆操办一番。
燕明仪面前摆了一架焦红色的古琴,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弹奏《山河赋》,从回到国公府开始,她每日都要练上三五遍。
珩王府的管事嬷嬷张氏站在燕明仪身后,老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道:“如今殿下身陷牢狱之灾,王妃不要沮丧,要扬长补短,苦练琴技,在国公爷的寿宴上一鸣惊人,定能求得国公爷替殿下求情。”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躬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养颜汤。
因为萧珩被下狱的事情,燕明仪惊得胎气大动,整日浑浑噩噩的,几日下来,人看上去已经瘦了一大圈。
回到国公府后,燕承业说不心疼都是假的,每日命人用上好的养颜汤养着,看起来气色才好了许多。
张嬷嬷伸手探了探瓷碗的温度,老脸顿时就沉了下来,扬手朝着下人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贱婢,竟然敢怠慢王妃娘娘,这汤都已经凉了,还不快去重新炖一碗回来!”
“是,奴婢这就去……”那下人被打得脑袋嗡嗡发响,连忙将被打碎的瓷碗捡了起来,跑出去重新炖汤了。xǐυmь.℃òm
燕明仪提起裙摆看了眼脚,眼底浮现出一抹雾霭,叹气道:“我的琴技再怎么好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掩盖不了我瘸腿的事实,到时候,我一走路,众人就会想起我瘸腿的事情,珩王又被下了狱,母亲也在佛堂休养,我回来这么就,也才准许我见了母亲三面……”
她现在,用丧家之犬来称呼也不为过,除了母亲,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人是真心待她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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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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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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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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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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