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殊幽幽地看着虚影,唇边溢出了一道微薄的叹息,哪怕是她,这一击过后,脸色都是苍白到了极点。
身形都是摇摇欲坠。
这里是结界,若是不打破,她和谢君楼是没办法回到现实世界的。
“是,你是懂我,可你也不懂。”
虚影诡异的笑了出来,手掌翻转,便凝聚出一把弓,她迅速拉弓,银色光芒凝结成箭矢,朝着燕明殊呼啸而去。
燕明殊几乎是没有躲闪的能力,便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银白色箭矢,化成了一道绚丽的流光,刺入了她的眉心!
“七七,如今你在人间,要比我当年自由多了,只是,你的封印已经松动了,封印松动,便意味着你快要回去了。”
虚影的身影快速移动到了燕明殊面前,将陷入昏迷的燕明殊,搂到了怀中:“所以,我便将封印压制住,你可以跟阿楼,再续前缘。”
“如今你看到的,只是我残留在你灵魂深处的一丝意识,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能够为你做的,便只有这么多了,往后一切,都要看你自身的造化!”
虚影抬手轻轻地抚摸着燕明殊的眉眼,眼底有着无尽怜惜,轻声道:“好好睡一觉吧,过了今夜,你便会忘记这一切。”
她抱着这个已经完全陷入沉睡中的姑娘,将她放到了那张美人榻上,而后转身,看向了那个占据了她全部心房的男人,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她这个傻师傅啊,终其一生,都是为了她!
……
燕明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翻阅了拂灵的前生,可又如同虚无一般,什么都没有记住!
“七七,七七……”
她听到了来自遥远呼唤的熟悉嗓音,这道声音,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全部动力,她猛然睁开了眼眸,那道熟悉却又十分模糊的面容,瞬间映入眼帘。
燕明殊费力的睁大了眼眸,眼底蓄满了晶莹的泪水,视线便变得越发清楚了,男人的容颜,便和记忆里的模样重叠。
狭长潋滟的凤眸,冷峻的眉眼,微抿的薄唇,精致完美的五官,都是初相见时的模样。
燕明殊几乎喜极而泣了,只觉得一股失而复得的滋味,占据她的心脏,她靠在了谢君楼怀中,看到四周的景象,忍不住问:“我们怎么到了这里?”
脑海中还是他们跳下悬崖的记忆,后来,就什么都记不住了,可眼前分明是洛阳才有的景色,他们这是到了洛阳?
谢君楼揉了揉肿胀的额心,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似乎是陷入了昏迷之中,后面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好像,看到了她……”
燕明殊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那样的场景,原本璀璨的眼眸更是忧愁不已,那光芒都慢慢地暗淡了下来。
她弯腰捂住了心口,心脏一阵阵的疼了起来,她强忍着才没有发出声音来,想要回忆那段记忆,却什么都是空白的。
燕明殊紧紧地攥住了手,眼泪突然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砸在了如玉的手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从心尖上蔓延开来。
“灼华……”
她凭空呼唤出这个对现在的她来说,无比陌生的名字,说是陌生,却又无比熟悉一般。
燕明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唤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变得越发凄凉,而神智都开始迷离了,在痛苦中再度昏睡了过去。
“七七……”
天色逐渐昏沉了下去,乌云密布的,似乎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没有人能够预知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等燕明殊再醒过来的时候,脸色已经白得没有一丝颜色了,眼下有两片乌青,神色憔悴不已。
“七七,你醒了。”
谢君楼急忙将燕明殊扶了起来,拿着软枕放在她身后,整个人看上去都清瘦了许多:“你可知道,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他低头凝视着燕明殊,眼眶发红,唇边的笑容要多勉强就有多勉强,生怕她就这样昏睡下去了。
燕明殊抬头看向那已经放晴的天空,眸光怅然,嗓音很轻很轻:“我做了一场梦,梦太长,也太久远,从天之荒原,跨越了银河彼岸……”
“我都知道。”
谢君楼的眸光变得晦涩了许多,心脏疼得没办法呼吸,却偏生要风轻云淡地说:“七七,你可曾想过要放弃?是否感觉到那越发熟悉的气息?”
他大抵知道燕明殊做的是什么梦,也明显感觉到她体内封印的增强,但是这增强,又能够稳定多久呢?
“我从未想过要放弃,哪怕是复仇之路再艰难,我都可以走下去。”
燕明殊握紧了谢君楼的手,抿唇道:“你是我的心头肉,已经走过了这么多难关,哪怕是明知自己的命运呗束缚,我也不想放弃!”
命运是能够以人力的更改的,只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罢了,她宁愿承受这样的代价,只为了能跟他求一世的夫妻之情。
谢君楼听到她的这些话,难掩心底的澎湃和激动,他低低地看着她,飞扬浅笑:“好,吾亦无惧上天!”
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争,或许还能够博得一线生机,即便是求不得这半点生机,可凡间走了两遭,也算是体会了喜怒哀乐。
两个人在客栈里休息了一天后,隔日就从偏僻小道赶往齐云山,但齐云山内除了山道之外,就看到别的小道了。
山道两旁都是窜得一米高的杂草,树木更是高大茂盛,头顶就像是被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是久无人来此的原因。
燕明殊站在半山腰上,俯瞰着山下,轻声问他:“你的天机营在洛阳可有人?”
天机营是谢君楼的最后退路,总部是被放在长安城的,可各地也有天机营的分布,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自然是有的。”
谢君楼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但这里的分部还未曾修建隧道,我来之前,已经跟他们以信号接过头了。”
“那我们先看看吧。”
燕明殊点头,转身就朝着山脚下而去。
两个人走出了一段距离,前方就是一处岔路口,燕明殊仔细观察着周围,发现道上:“你有没有发觉,这里的痕迹偏重些?”
“山上就只有一条山道,是方便大夫来此处采药的。”
谢君楼半蹲下来,诡异的笑了一声:“这里以青石铺路,但此处的颜色,的确要比其他地方略重。”ωωω.χΙυΜЬ.Cǒm
颜色为什么会加重?
是因为走的人多了,颜色就会加重!
“或许,咱们顺着这里走过去,就能有眉目。”
谢君楼拉着姑娘站起身来,顺着青石板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但这里是一处死角,不能够再往前走了。
燕明殊便只能继续观察,就在这个时候,谢君楼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直接拂开了足有一人高的杂草丛,拉着燕明殊往里面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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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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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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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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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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