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武功绝顶,但瘾发作的时候,痛苦如斯,是没办法提起内力的,所以,他们不担心他能挣破束缚。
少年衣衫单薄的被束缚在床前,身形比之先前,已经瘦削太多了,那刀斧雕刻的深邃面容,已经凹陷下去了。
“祖母,爹爹……孩儿求你们了,给我……给我一点点,就一点点好不好……”
“孩儿真的好难受啊……孩儿可以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一定可以戒掉的……”
燕明渊的神智几乎被瘾控制住了,因为极为渴望五石散,以至于他的脸色惨白,难受得如同困兽狰狞一般。
汗水不断地从他额头上滚落下来,身体又颤抖得很厉害,连武功高强的燕明渊都是这个样子,更遑论其他人呢?
贤阳公主也在这个屋子里,看到燕明渊这么痛苦,她脸上也露出了心疼之色,急忙看向老祖宗:“母亲,十一现在这么痛苦,不如,就再给他最后一次吧,就最后一次,这孩子还这么小,他怎么撑得下去?”
“绝对不可以!”
老祖宗狠心决断地开了口,这是她嫡亲的孙子,他年少时便有斗志、有抱负,靠自己的努力取得今日这般荣耀。
这样肯用功的少年,比那些世家子弟都要出彩太多。
老祖宗看到他被折磨成这样,她也是心如刀割,狠狠地训斥了贤阳公主:“你是不是故意想让他戒不掉?要是给他五石散,他便再也戒不掉了!”
贤阳公主急得眼睛都红了:“他都还未到弱冠之年,还这么小,就算要戒掉,也不可急功近利啊!”
燕明渊紧咬着嘴唇,想要克制这样的痛苦,可不管他怎么克制,都觉得浑身像是被蚂蚁啃噬着一般。
十分痛苦。
那样的痛苦和痒意,已经蔓延到他的五脏六腑里,随着血液而流动,那痛苦就会不断增加。
贤阳公主看了燕明渊一眼,又看向燕承业,那样子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着急,俨然一副慈母:“老爷,这可是你的亲儿子,年纪轻轻就被放养着,你看看他现在这般痛苦,难不成,你是想让他把舌头咬断?”
“我……”
燕承业一颗心早已经血淋淋的,忍不住想要松口,可一想到燕明殊的千叮万嘱,便拂袖甩开了贤阳公主的手,狠心地说:“你休要再说,他是男儿,合该要经历大风大浪,否则,怎么立于这世间?”
他微微侧过身去,不忍去看燕明渊痛苦的样子。
若是他当着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咬舌自尽也罢,便也无需再痛了。
“好,你们是铁石心肠,我不是!我来救他!”
贤阳公主似乎是豁出去一般,而老祖宗和燕承业听到她这话,反应过来她想要做什么,猛地转过身去。
便看到贤阳公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包东西,递到了燕明渊的嘴巴。
都还没等燕明渊反应过来,门就被人从外面以极大的力道,猛然推开来。
“长公主要干什么?”
燕明殊如同一阵厉风般,倏然出现在这里,嗓音变得十分阴冷,戾气十足,伴随着这句话落下,袖子里的飘带席卷了过去。www.xiumb.com
将贤阳公主手中的油纸包,卷到了面前。
看到出现得这么及时的燕明殊,贤阳公主一对上她的视线,就被她眼底的寒冰震慑到,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下意识的,嘴巴里就蹦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燕承业的脸色更是阴沉如墨,一把将贤阳公主拉了过来,不允许她触碰燕明渊:“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燕明殊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祖宗也蹙起了眉头,看了看脸色痛苦的燕明渊,又看向满脸无辜的贤阳公主,恍然大悟地说:“娇娇明明给十一用了大量安神药,可以睡上一整天的,我就纳闷他怎么醒得这么快,原来是你……”
“你这个毒妇!”老祖宗气得一巴掌招呼了过去,几乎要捶胸顿足了,却又不能真把贤阳公主如何。
燕家出身洛阳,是底蕴尊贵的高门显贵,家中子孙读圣贤书,执君子行,都有良好的教养,便是儿媳,都是精通诗书礼仪的,从不会做出有违身份的事情。
老祖宗和燕承业明知道贤阳公主心思不轨,却还是容忍她至今,是因为要维护家族颜面,才这般容忍她。
可是,忍到了今时今日,换来的,却是贤阳公主的变本加厉,老祖宗已经忍无可忍了,才气得一巴掌打了过去。
贤阳公主捂着红肿的脸颊,不可思议地看着素来慈善的老祖宗,瞪大了眼眸:“你竟然敢打本宫?”
老祖宗出身名门管氏,活了这么多年,都从未如此动怒过,怒不可竭地说:“我不仅要打你,还要业儿休妻!”
什么?
要燕承业休妻?
“当年我本就不乐意这桩婚事,是你求先皇赐婚,入国公府为妾,圣旨已下,才不得不纳你入府。”
老祖宗冷哼了一声,早就不想容忍下去了:“却不曾想,你身为一国长公主,竟然包藏祸心,如此心狠手辣,我们燕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早知道贤阳公主这么歹毒,当初就算是违抗圣旨,她都不会允许贤阳公主入门的。
“你要休了本宫?”
贤阳公主如同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根本就不怕老祖宗要休妻,反而义正言辞地说:“父皇赐婚的时候,曾有旨意,不得休弃本宫。”
她冷笑道:“如今皇上缠绵病榻,你们燕家就想违背先帝旨意,是想让皇上背上大逆不道的骂名吗?”
“你!”老祖宗被贤阳公主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险些两眼一翻就昏倒了:“好,好,好啊……”
贤阳公主虽然出身不高,但若是下嫁,那必定是要为正室嫡妻的,可她自请为妾,先帝才下了这道旨意。
她现在,分明是有恃无恐。
燕明殊看着手中的五石散,眼神变得阴鸷森冷,语气充满了压迫性的质问贤阳公主:“长安城内只有五石散,且早已经被焚毁,你手里的大烟,是从何处来的?”
“什么大烟?”燕承业也一头雾水,疑惑地皱起了眉梢。
这不是五石散吗,怎么变成了大烟?
大烟是多么久远的记忆啊,那还是从关外流传过来的,而且,根本就没在大昭国内流传过。
贤阳公主站在那里,一下子就变得手足无措,不满地瞪着燕明殊:“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这不是五石散是什么?”
“你竟然和萧峥勾结?!”
燕明殊像是猛然明白了什么,瞳孔剧烈收缩了起来,腿狠狠地踹了出去,语气阴森地开口:“跪下!”
贤阳公主的胸口被燕明殊踹了一脚,那力道可谓是十足狠辣,疼得她嘴里发出了一道痛苦声,整个人都往后摔去。
听到这不容置喙的跪下二字,刚准备爬起来的贤阳公主,不知道中了什么魔,一下子就不敢动了,趴在那里一个字也不敢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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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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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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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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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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