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楼去募捐,燕明殊作为诰命公主,自然是不能闲着的。
燕明殊正在屋子里看书,两个丫头在油灯下刺绣,窗户却莫名其妙地开了,卷来的风将油灯给吹灭了。
含珠抬头看了一眼,奇怪地嘀咕:“今晚哪来这么大的风,都将窗户给吹开了。”
她刚将油灯重新点燃,抬头,就瞧见谢君楼一身潋滟白衣,慢悠悠地坐在了燕明殊对面:“又在看医书啊。”
含珠和闻菊顿时就傻眼了,敢情这窗户,是这位爷弄开的啊!
燕明殊挑了挑眉梢,斜了谢君楼一眼。
以谢君楼和她的关系,就是深夜里,大摇大摆地进来,都是没问题的,至于这样走窗户吗?
她确定谢君楼没有将小遂愿吵醒,这才看到了谢君楼,好没气地问:“干什么?”
谢君楼幽怨地看向燕明殊,控诉她:“七七,你真是没良心,都是未婚夫妻了,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吗?”
他抓了把燕明殊的头发把玩,幽幽地道:“而且,有了小遂愿以后,你明摆着忽略了我,真是太没良心了。”
自从将小遂愿养在身边后,燕明殊眼里就只看得到小遂愿了,都是小遂愿爱吃的,爱玩的,完全忘记了他!
本来想着,让遂愿给她带来欢乐,却不曾想,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燕明殊挑眉道:“你现在是日理万机,可没有空想我,还有,下次你来云上居的时候,走正门,别吓着孩子了。”
谢君楼:“……”
还是为了小遂愿。
他挑眉邪魅地看着燕明殊,理所当然地说:“走正门就是个形式,哪里有飞檐走壁快呢?”
“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看,我们俩虽然是未婚夫妻,但你爹爹那个女儿奴,要是知道我天天来看你,可不得跟我唠叨一堆。”
谢君楼扬眉笑眯眯地瞅着她,表示自己是为了她着想,才不得已飞檐走壁的。m.χIùmЬ.CǒM
“我觉得你这样偷偷摸摸,要是被爹爹知道了,恐怕会更惨。”
燕明殊瞪着谢君楼,不满地说:“你这用心良苦,倒是让我无言以对,你今日来,又是来解相思之苦的?”
“真是知我者,七七也。”
谢君楼往燕明殊跟前靠了靠,把她额前落下的碎发拨弄开,笑声浅淡地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要不是这几日忙得很,我就天天来找你了,我觉着,咱俩的婚事不能再拖了,一天看不到你,我就心痒痒。”
关于他们两个的婚事,才是他觉得无力的。
燕明殊到底是燕承业的掌上明珠,燕承业可舍不掉她这么快出嫁,自然是不可能到王府去商议婚期的。
永嘉长公主嘛,对于谢君楼从来都是放养的,再加上她和戚梦丹姐妹情深,也念及燕承业不舍,所以,自然就只能让谢君楼自己来议亲了。
可是谢君楼每次来,跟老丈人提及婚期时,都被燕承业给糊弄过去了,他也很无奈,毕竟对方是他的老丈人。
而谢君楼也有自己的担忧,若是婚期再拖下去的话,只怕穷域之巅那一位……
燕明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脸色疲惫,到底是心疼的,便轻声道:“你要是觉得累,就先回去休息。”
谢君楼气得心脏哽塞,指着她控诉道:“说你没良心,你还真是没良心,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那我就偏不走!”
说着,男人便掀开暖黄色的纱帐,朝着象牙美人榻上走了过去。
小遂愿正睡在美人榻上,他却是大摇大摆地躺了上去,宠溺地看了小遂愿一眼,慵懒地和燕明殊嘚瑟:“唔,七七的床真舒服,还有你的体香呢。”
燕明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头疼不已地走了过去,见小遂愿睡得正香,她这才问谢君楼:“难不成你今晚,要睡在这里?”
“七七这是要留我吗?”
谢君楼双眼发光地看着她,笑得那叫一个暧昧,他半撑着脑袋,侧身姿态慵懒的躺着,衣衫半开,露出了诱人的锁骨。
燕明殊觉得他真会顺杆往上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不在乎的说:“你要是敢睡,我就敢留你。”
“你真狠心!”
谢君楼颓靡的垂了垂眼眸,他自然是真不可能留在这里的,不然的话,会对她的名声有损。
燕明殊懒得搭理他,见他伸手去抚摸小遂愿,她连忙把他的手拍开:“你别乱动了,别把你姑娘吵醒了。”
小遂愿这丫头闹腾得很,她是好不容易才哄睡着了,要是被谢君楼给弄醒了,她晚上就估计不用睡觉了。
“我真是失宠了。”
谢君楼可怜兮兮地瞅着她,哀叹了一声,翻身从床上起来,看向了花架上的鹦哥儿:“看来,七七是把我们的定情信鸟,照顾得极好,我的心,稍敢慰藉。”
鹦哥儿看到谢君楼终于注意到它了,激动得呱呱了两声,想要飞出笼子,却飞不出来,只能用那双斗鸡眼,幽怨地瞅着燕明殊。
“你怎么能把鹦哥儿,关在笼子里呢?”
谢君楼薄叹了一声,屈指用气功,将笼子上面的木条击断了几根。
鹦哥儿一下子就从里面冲了出来,钻入了谢君楼怀中,用脑袋蹭着他的手背,可怜兮兮地撒娇,委屈极了。
燕明殊拽了下鹦哥儿的尾巴,埋怨谢君楼:“你好意思说,这小畜生大半夜唱歌,扑棱着把小遂愿弄醒了,吵死了!”
“麻烦你把它带走!”
她也不想把鹦哥儿关起来,但它喜欢跟小遂愿闹腾,尤其是喜欢在小遂愿睡着后,去啄小遂愿,气得小遂愿拔了它的尾巴毛。
要是不把这笑出声关上,它就要变成秃子了,小遂愿也就没办法消停。
谢君楼看到鹦哥儿快秃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却是暧昧地看着她说:“我把我最珍贵的鸟儿,送给了你,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这话是不暧昧的,但是从谢君楼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暧昧。
燕明殊白了他两眼,竟然被他说得脸红,眼神不自然地挪开了:“你说话就说话,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七七怎么脸红了?怎么,看到我害羞了?”
谢君楼却是不肯放过她,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了,眼神暧昧地看着她,笑得那叫一个风姿荡漾。
燕明殊觉得没法跟他好好说话了,把他的手拨开,便去给小遂愿拉了拉被子。
谢君楼摸了摸鹦哥儿的头,鹦哥儿欢喜地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就飞了出去,但在飞走之前,还抓了下燕明殊的头发。
似乎是在报复,她把它关起来呢。
要不是燕明殊在看小遂愿,她肯定要把这小畜生抓起来煮了,没良心的小畜生,早晚有天,她要把它的毛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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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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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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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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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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