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又想给她安什么喜怒无常、性情残忍的名声了。
“甄嬷嬷犯了错,我不该惩罚她吗?”燕明殊舀了勺清粥放到嘴里,抬起头来幽幽地看向贤阳公主,黑白分明的眼眸冷清冷清的:“还是母亲觉得,我身为主子,连管教一个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了?”
三夫人见缝便插针,声音尖锐细长:“哟,殊姐儿还真是随性子来,你不是挺喜欢甄嬷嬷的吗,她犯了什么错,你要把她给打成肉酱,还丢去喂狗?”
老祖宗威严的眼神看了过去,三夫人立马便收敛了起来。
贤阳公主总觉得燕明殊那话是不善的,却也慈悲良善地说:“母亲不是这个意思,母亲的意思是,犯错的确要罚,但甄嬷嬷毕竟是看着你长大的,也是我早年拨给你使的,你突然将她给打死了,岂非让外人觉得你是在和母亲过不去。”
“况且,母亲从前听你说那甄嬷嬷是多么能干,怎么突然就犯了大错,还是死罪?”昨夜贤阳公主便听说了这件事,她倒是没有多想,只觉得燕明殊一向是喜怒无常,一个奴才死了便死了吧。
可但凡是有一点能诋毁燕明殊的机会,贤阳公主都不会放过。
“怎么是突然呢?”
燕明殊又盛了一碗清粥,玉手执着勺子慢慢地搅拌着,看着贤阳公主温淡雅致地笑:“甄嬷嬷时常克扣我的吃食,一个下人,吃得肥头大耳,一点奴才样子都没有,还对我这个主子不敬,母亲说,她是不是该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扫过燕明兰,燕明兰的心肝儿都抖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去喝着碗里的粥。
再也不敢说胡话了。
老祖宗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眼风冷冷地扫向贤阳公主:“贤阳,这是你当年拨给娇娇的人,此番莫不是你授意的?”
她便说自家这娇娇可是娇贵得很,怎么瞧着身体瘦巴巴的,一点肉都没有,敢情是被贱奴克扣了吃食,真是反了天了!
贤阳公主的脸色白了又白,语气着急的辩解:“母亲冤枉,儿媳怎么敢苛待殊姐儿,定是那贱奴见殊姐儿心善好欺负,才会克扣她的食物。”
果然是会装的女人,立马便红了眼睛,伸手便想要去拉燕明殊的手:“殊姐儿,都是母亲不好,是母亲没有识破这贱奴的心思,才害得你受苦,你骂母亲吧。”
燕明殊不动声色的将手躲开,抿着唇浅笑嫣然:“母亲,瞧您说的,这人心隔肚皮,人又没有火眼金睛,又如何能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
听到这番话,贤阳公主才真的确定,燕明殊是故意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贱丫头怎么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对燕明殊有这么大的变化,贤阳公主是心惊不已的,如此说来,燕明殊岂非早就知道她的盘算了,如今,便开始挽回局势了?
但这也是一瞬间的担忧,很快的,贤阳公主便没有把燕明殊放在心上,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即便识破了她的心思,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用完早膳后,燕明殊出门准备去找谢君楼。
燕明仪等候在门口,看到燕明殊出来了,笑颜如花的迎了上去:“七妹,三婶要带我们去佛光寺替祖母祈福,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说着,便要挽着她的手臂过去。
“不了,我要去找阿楼。”燕明殊笑眯眯地将手臂抽了出来,这般迫不及待的想害她,真是不辜负她要在洛阳多留几日。
听到这话,燕明仪那双好看的凤眸里都是清澈明亮的光芒,满目期待地看着燕明殊:“可是,我们是要去替祖母祈福呀,七妹真的不想去吗?”
“六姐,七姐不去你就不要强求她了。”
燕明兰娇滴滴地开口,不满地瞪了燕明殊一眼:“反正祖母最疼她了,她怎么样祖母都喜欢,不去祖母又不会怪她的。”
“那好吧,既然七妹不愿意去,那我们就自己去了,七妹不用觉得为难。”燕明仪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脸色都蔫了,像只纯良无害的小白兔一样看着燕明殊,生怕勉强了她,让她不高兴了。
就在这个时候,燕明霜淡淡地来了句:“你这么想让七妹去,是不是盘算着什么?”
一句话,让燕明兰和燕明仪的脸色险些绷不住了,燕明仪委屈地解释了一句:“六姐,你误会我了,她是我的亲妹妹,我能盘算着什么呀?!”琇書蛧
燕明殊挑眉看了燕明霜一眼,她这个六姐心思通透,前世便时常提点她要提防贤阳母女,可惜她那时把贤阳母女当成至亲,根本看不懂燕明霜的暗示。
二房和贤阳公主有仇,本来是想借助她的力量,斗倒贤阳母女,可惜她被贤阳母女摆布,成了棋子,最后二房也被贤阳公主扳倒,燕明霜自然是没什么好下场。
她现在,需要将这些有用之人,一个个纳入棋盘,才能将敌人一个个杀死,
上天怜悯她燕明殊,才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辈子,她一定要做主宰他人生死的棋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地狱归来的索命修罗。
三夫人掩唇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瞧了瞧燕明殊:“真是难为老祖宗这么疼殊姐儿了,罢了,我们去吧。”
“罢了,既然三婶这般说了,我若不去,岂非让你们告到祖母那,说我不孝顺了。”燕明殊忽然开口应了下来,那语气淡淡地,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燕明仪听着燕明殊说出这般尖锐的言辞,便想起今早贤阳公主跟她说的那些话,燕明殊果然变了不少,看来她没那么好对付了!
她顿时欢喜的挽住了燕明殊的胳膊:“太好了,我们姐妹可以一起去了。”
好吗?
燕明殊无声冷笑,这本该是前一世回京城后发生的戏码,燕明仪等人上山给老祖宗祈福,在山上找了个淫~僧,险些害得她名声尽毁。
而燕明仪就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说那淫~僧想要亵渎的是她,解了燕明殊的困局,可她私底下却散播谣言,说是燕明殊威胁她,让燕明仪担了这丑事。
所以,长安城那些名门贵女,恨不得用唾沫把她淹死,一个个对她避之不及。
现在燕明殊想起这些事情来,恨得牙齿都在颤抖,这个贱人又想故技重施,看我不弄死你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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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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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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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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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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