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到那双眼,就觉得跟刀子似的。
沈兴义摸着胡子,问陈小桑:“真是胡子的缘由?”
“是呀,兴义叔你把胡子刮了吧。”
沈兴义便沉思起来。
锁匠很快将锁打开,老陈家几个树一块儿将厚重的门推开,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宅子里头的情形显露在众人眼前。
看到里头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众人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锁匠忍不住道:“你们这些主家也太不爱护宅子了。”
“这宅子一直空着,就成这样了。”沈大郎将银钱递给锁匠。
收了银钱的锁匠却不急着走,还给几人出主意:“你们啊,就是不会过日子。找几个牙人,让他帮你们把房子租给别人住,又得租金,又有人帮你们养着宅子,多好哇。”
老陈家的人齐齐看向沈兴义。
瞅瞅人家锁匠说的多在理,好好的宅子怎么就不租出去呢?
沈兴义哪里肯认自己完全没想到这些呢?
他嘴硬道:“老子不靠这点租金,就乐意它空着,怎么了?”
锁匠被吓了一跳,拍拍自己的胸口,拿了银钱匆匆离开。
陈老汉看着屋子里的杂草和大树,便道:“先去买镰刀和锄头,我们收拾收拾再进去吧。”
他们倒是想进去,可门都被堵满了,那也进不去啊。
陈二树应了一声,就去找铺子了。
他在京城待了不少日子,胆子就比其它人更大,也更会买东西。ωωω.χΙυΜЬ.Cǒm
等他买回来镰刀和锄头后,几个树就去忙活了。
几个树媳妇也不闲着,纷纷拿着锄头去忙活。
老陈家都是个顶个的好手,不一会儿就将院子开出一条路出来。
大家先将马车拉进屋子。
宅子虽然脏得厉害,可都还完整。
李氏便问陈小桑:“去哪儿打水啊?”
“京城人自家都有井,咱找一找。”
李氏一眼看过去,全是杂草和树,哪儿找得到井哟。
她摇头:“算了,还是先把外头清出来吧。”
既然要清理院子,大家也就不耽搁了。
陈小桑也撸起袖子去拔草。
不过她一回只能拔一小把,沈大郎倒是力气大,手一抓便是一大把,抓了就往外一拉,那些杂草被连根拔起。
“还好没有刺,不然手得破了。”
李氏正庆幸,三柱便抱着手跑到陈小桑身边:“小姑,我手被扎刺了。”
陈小桑干脆把杂草一丢,帮着三柱将刺挑出来,还给他抹了点药膏。
整出这么一出,李氏就不让他们拔草了,干脆让他们扫地去。
陈小桑从一间小屋子里找出来一把扫帚和一把铁锹,带着三柱扫地。
四柱和大妹高兴地围在他们身边转悠,还非得跟他们抢扫帚。
陈小桑便将扫帚交给四柱,指挥四柱抱着跟他差不多高的扫帚扫地。
大妹还想跟四柱抢,四柱抱得紧紧的,就是不给。
陈小桑想了想,又去杂物间找了麻布给大妹,大妹抱着麻布高兴的这儿擦擦那儿擦擦,还拉着小桑来看。
“小姑,干净不?”大妹双眼亮晶晶地瞅着陈小桑。
陈小桑昧着良心道:“干净!”
大妹很满足地抱着麻布又去擦别处了。
不过他们年纪小,还不懂爱干净,累了就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
四柱还乐呵呵地拍着地,把地面的灰拍起来到处飞,对着陈小桑傻乐:“小姑,坐……坐……”
陈小桑捂着嘴巴,连连摆手:“地上太脏了,我不坐。”
“不脏,我一会儿扫。”四柱很认真道。
陈小桑将旁边的椅子灰都擦掉,再把四柱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叮嘱他:“乖乖坐着,不许动知道么?”
四柱以为陈小桑在跟他玩游戏呢,便用力点头:“知道!”
陈小桑觉得这样扫地灰太大了,还是得先去找井。
她从屋子出来,正碰上沈大郎,她便问他:“井在哪儿?”
沈大郎带着陈小桑到院子里,扒拉开杂草,才露出井盖。
“你们离京时还记得盖上井盖啊?”陈小桑笑道。
沈大郎应道:“怕有人掉进去,就盖上了。”
他将井盖移开,又在井边扒拉了会儿,很快就扒拉出一个掉了底的木桶来。
陈小桑瞅着那一圈木桶,感叹:“咱还得置办很多东西才能住下来呐。”
沈大郎将木桶放到一边,道:“我去找个桶过来,你在这儿等着。”
陈小桑应了一声,去将烂了的木桶捡起来,放到走廊边上。
沈大郎找了一圈,也没再宅子里找到能用的木桶。
好在老陈家马车上有一个,便先拿过来凑合用。
打了水,沈大郎帮着提到屋子里,往地上浇了不少水,陈小桑再扫地就没什么灰尘了。
他干脆帮着陈小桑倒垃圾提水,陈小桑扫完地后又拖地。
沈大郎将拖把接过去,自己拖起来。
陈小桑便接过大妹手里的麻布,在桶里洗干净后,又去擦桌子和凳子。
不过这屋子大得很,他们完全弄干净已经到午时了。
当然,最要紧的是这屋子太脏了,沈大郎光是提水倒水都跑了二十来回。
好不容易弄完,陈小桑已经直不起腰了。
她忍不住感叹:“你家这么大,打扫卫生得浪费多少时间呐?”
沈大郎道:“以前有下人打扫,我们不用管。”
“你们家请的么?”
“圣上赏赐的,不过我爹辞官后,他将那些人又还给圣上了。”
沈大郎说得简单,陈小桑却听得心直颤:“圣上不生气么?”
那可是皇帝,赏赐出去的东西,又被人送回去,不是丢他的脸面么。
沈大郎“嗯”一声,道:“生气,不然也不会硬是让我爹将宅子留下来了。我爹也不要,后来就荒废了。”
这可真是……
大好事啊!
陈小桑虽然没将宅子逛完,可单单看这个宅子的派头,少说也是个三进的宅子。
怎么就没人硬塞宅子给她呢?
“你爹为什么要离京呢?”
沈大郎想了想,应道:“大概是因为对圣上失望了。”
“兴义叔真傻,一个臣子还要对圣上有指望么?”陈小桑摇摇头。
那可是皇帝,是权力最高的人,一切在他眼前都没全力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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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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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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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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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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