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媳妇果然去把一个跟十二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子带来了。
只是这男子满脸不情愿:“我能有什么毛病。”
“有没有毛病得小大夫看过才知道。”六郎媳妇很坚持。
男子本来就不愿意,见陈小桑是个小丫头,便更不情愿:“娘,这么一位小大夫能看出来什么?”
从来都是听说女子生不出孩子,哪儿有男子生不出孩子的?
便是县城的大夫们都没看出个什么来,这么一个小娘子能看出什么?
陈小桑对他这话倒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她听得多了。
可六郎媳妇不答应啊,她气道:“这位小大夫可是神医!她把你三伯都救活了,小孙啊,你可不能对小大夫不敬啊!”
说着,还一个劲给女婿使眼色。
小孙惊了:“三伯活了?”
作为侄女婿,他自是得了三伯没了的信儿。
“活了!小大夫当着大伙儿的面用皂角水一顿灌,又是按胸口,你三伯又是吐又是呕的,就活了!”
六郎媳妇当时在家里忙着招呼村里人,并没有看到。
可这不妨碍她跟孩子们打听啊,再加上自己的想象,竟像是亲眼看到的一般。
小孙和十二妹都震惊地看向陈小桑。
陈小桑坐直了身子,道:“我也就是尽力救人。”
“我就说小大夫比县城的大夫都强!”六郎媳妇一个劲吹捧。
陈小桑还是头一回受到这种待遇,简直受宠若惊。
六郎媳妇道:“跟你们三伯比起来,你们怀不上孩子都不算什么大病了。”
陈小桑脑中警铃大作,立马板了脸:“病与病不同,便是能救活人,也不定能治好不孕症。”
“啊?小大夫也治不好么?”六郎媳妇焦急。
十二妹和小孙也攥紧了拳头,慌张地看向陈小桑。
陈小桑应道:“造成不孕的原因有很多,有些能治好,有些治不好,我得先看看才知道能不能治。”
“那就先让小大夫看看吧。”六郎媳妇顺势应了声,将小孙压在凳子上坐。
原本不乐意的小孙听着丈母娘一通吹捧,又被陈小桑这么一番吓唬,已经很自觉地伸出手腕。
陈小桑细细把了脉,又看了他的舌头,问了些很不好回答的问题。
小孙很不好意思道:“这些也要问么?”
“要的,不然我不好断症。”
小孙胀红了脸看向丈母娘。
已经有了经验的六郎媳妇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给小大夫端杯茶来。”
见她走了,小孙才松了口气,将刚刚的问题都回答了。
陈小桑问完,思索片刻,便道:“你肾虚,行房次数少了,才怀不上。”m.χIùmЬ.CǒM
对一个男人说肾虚,可是极落男人面子的。
小孙憋红了脸辩解:“我才二十三,怎么会肾虚?”
陈小桑便道:“这个跟个人身体有关。”
十二妹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这些年她一直怀不上孩子,大家都说是她有毛病,她也找了不少大夫看病吃药,一直不见起色。
也就是她娘家人多,才没被婆家欺负。
可即便这样,听的各种闲话也不少,甚至她婆婆都明里暗里跟她提过想给她男人再纳个妾生孩子。
没成想竟是她男人的毛病。
这些年的委屈,瞬间都变成了窃喜。
可转瞬她又担心起自家男人的身子了。
“小大夫,能不能治啊?”
陈小桑便道:“我先开一个药方子,你们喝完药,三天后再来找我吧。”
小孙不甘心就这么被打发,追问:“能治好么?”
“我得三天后再诊断。”
陈小桑可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自己能治好。
万一没治好,便是落人口实,以后病忍是要来找麻烦的。
十二妹安慰小孙:“我们先去抓药吃着看看吧,万一能治好呢?总归得试试。”
小孙脸色很不好,不过这个时候也只能点头:“小大夫你开方子吧。”
大不了多吃几服药。
陈小桑双手一摊:“我的行李还在客栈的马车里呢,笔墨都没有,得等你们家先买给我,才能开方子。”
这个“你们家”说的当然是钱家。
小孙一顿,便站起身,道:“我去问问。”
说完,他匆匆离开了屋子。
十二妹对陈小桑点了头,赶忙跟着出去了。
等两人都走了,沈大郎和陈二树才回了屋子。
“我看呐,这几日你在这儿要忙活起来了,他们铁定有不少人找你看病。”陈二树道。
陈小桑咧了嘴:“反正闲着,看就看嘛,我正好也多学学。”
无论是之前在师父的手下,还是后来在陈家的藏书阁里看的医书,都学了不少。
就是没有实际操作多少,往日也都是治一些小病痛,大病还没单独看过多少,很缺经验。
沈大郎问她:“你确定诊断的没错吗?”
“大差不差吧,书上是这么写的。”
陈二树点头,对陈小桑道:“你用些温和的药,便是治不好,也不会出事。”
陈小桑点头:“知道的知道的。”
总归她的药不会有什么问题,整体也会是对症的。
陈二树乐呵呵道:“等小桑能把这些人治好,以后就能在医馆坐堂了。”
“我早就在医馆坐堂了。”陈小桑提醒。
陈二树想想也是,便又乐呵呵想着以后家里医馆多一个大夫后,能多挣多少钱。
沈大郎听着他们说了会儿话,便不自觉拿出了一本书来看。
屋子里头热闹,外头的小孙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娘,小大夫没笔墨,没法写方子,我想去县城抓药也不行呐!”
六郎媳妇便道:“你爹晚上就回来了,肯定要带笔墨回来,你们三伯也得靠着大夫开方子的。”
小孙稍稍安心了些,可还是忍不住嘀咕:“他们怎么就这么着急,连小大夫的行李都不带过来。”
六郎媳妇压低声音,道:“那时候是去抓他们的,哪儿还能等他们收拾行李呐。”
说起这个,她都心虚。
不仅是她,钱家其它人也心虚,还懊悔。
早知道跟小大夫没关系,就该好好等她收拾完。
如今老三躺在床上,这会儿小大夫要银针没银针,要写药方又没笔墨,不知道要多受多少罪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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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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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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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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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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