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桑扶着陈二树坐在凳子上,便道:“二哥不要难受。”
本来还绷着的陈二树,被她一句话弄得眼前模糊,那眼泪“哗哗”就往下落。
他干脆也不忍了,抓了袖子在脸上胡乱擦眼泪,边擦还边抽泣:“小桑,你最乖,又聪明,我们都疼你,都疼你......”
说到这儿,他哽住,便说不出来了。
他干脆也不说话了,一把将小桑搂进怀里,将脑袋埋在她脖颈间呜呜咽咽。
陈小桑用小手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不哭了不哭了,二哥哭起来很难看的。”
陈二树听得更心碎。
也不知为何,他一个大老爷们哭成泪人。
陈小桑也没想到他会哭得这么可怜,她求助地看向沈大郎。
沈大郎双手抱胸,嫌弃地看着痛哭的陈二树。
陈小桑轻轻踢了他一下,道:“你快想想办法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二哥,别做丢脸的事。”沈大郎提醒道。
陈二树理都不理他,自顾自哭着。
他在他媳妇面前哭得可不少,在小桑跟前哭一回算什么。
他又没读过书,不懂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陈小桑瞪沈大郎:“你不是安慰人,你是火上浇油!”
沈大郎淡淡道:“我不会安慰人。”
他从小就不爱哭,就算被野猪咬断手也没哭过,所以很不能理解老陈家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掉眼泪。
哦,还得加他爹一个。
明明五大三粗,却动不动掉眼泪。
陈二树被一个比他还小的人鄙视了,更尴尬,哭得更凶了。
陈小桑实在哄不住了,一直盯着沈大郎。
被一直盯着的沈大郎顿了下,只得无奈道:“二哥别哭了,事还没说清楚,小桑还是危险。”
陈二树的眼泪卡在眼睛里落不下来了。
他擦了眼泪,吸吸鼻子,连连点头:“得先把事儿说清楚。”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会儿他一点也不想瞒着小桑了。
人家都找上门了,只有小桑知道一些事,才能有警惕。
陈二树深吸了口气,道:“你确实不是爹娘亲生的,这回带你回来,就是为了让你见见你亲爷爷。”
陈小桑应道:“是陈爷爷吧?”
陈二树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连脸都咳红了:“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很明显吗?”
陈小桑道:“子都哥无缘无故买那么多首饰给我,如果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对我这么好?”
“咳咳,你这么早就知道了?”
陈二树这会儿都不好怪他爹娘了。
“原本还不确定,可是你们都让我来京城,我就确定了。”
陈小桑继续道:“京城那么多名医,还有御医,怎么会找我一个孩子来看病呢?哪怕是想找寻名医,也该是找我师父。”
直到这时,陈二树才知道他们竟然有这么多漏洞。
沈大郎问她:“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跟着来京城?”
她大可以拒绝。
陈小桑咧了嘴道:“我还没来京城,想出来看看。”
陈二树试探问她:“你不想来看看你亲生爹娘的家么?”
“也有这个想法吧,不过它只占一丢丢!”
陈小桑道:“爹娘想让我来看看,我就来嘛,也让他们安心。等以后回去了,我们就安心过日子。”
京城热闹归热闹,又没家人。
陈二树舒了口气,道:“等大郎考完乡试,咱们就回去。你二嫂来信说了,爹娘在家总念叨你。”
陈小桑叹口气:“我也想爹娘,可是大郎哥还没考完乡试,我也没看完陈家那些医书。”
沈大郎道:“不到两个月了。”
陈二树感叹:“怎么还有这么久呢?”
他都觉得来京城好几年了。
“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们努力学东西,回去了后,我们能再开个饭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说起这个,陈小桑斗志高涨。
陈二树心思也动了,忍不住嘀咕:“不知道你们二嫂在家怎么样了,臭小子们也不知道乖不乖。”
沈大郎看着兄妹两这就思起乡了,忍不住提醒他们:“昨晚的人,怕是以后还会来。我们在京城,还得待两个月。”
一句话将两人的思乡情给打断了。
陈二树慌啊。
在京城这地儿,他们没个靠山什么的,又被人给盯着了,小桑也太危险了。
陈二树坐不住了,背着手在厨房走过来走过去,一刻也停不住。
“要不,我还是带小桑先回去吧?回陈家湾了,他们总该不方便找来了。”
他们村子的人也能帮着护着小桑。
沈大郎给他泼了盆冷水:“你们两个若是现在回去,遇到黑衣人,你们毫无反抗力。留在这儿,还有我能挡一挡。”
陈二树一听,转头走到沈大郎跟前,“你挡得住那黑衣人?”
沈大郎想了想,道:“两三个昨晚那样的黑衣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陈二树松了口气。
陈小桑可没他那么容易放松。
她嘀咕:“要是超过两三个人怎么办?大郎哥一个人也对付不了那么多啊。”
沈大郎很明白,能养得起这种打手的人家,肯定不会只养一两个。
他顿了下,道:“不然,我们跟陈家挑明?”
陈二树纠结:“要是跟他家说了,他们要把小桑留下了吧?我怎么跟爹娘他们交代?”
爹娘可是很怕小桑被陈家留下来的。
那就没了一个闺女了。
沈大郎沉默了会儿,才道:“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处,只有陈家能护得住小桑。”
这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小桑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老陈家的孩子,背后的人也找上门来了,去陈家寻求帮助是最好的选择。
陈小桑道:“我们不用挑明啊,我可是有干娘的人,还跟她一块儿做生意呢。
只要我跟她抓紧做生意,就有理由赖在她家不走了。”
陈二树双眼一亮:“这个主意好,我们还能去看你,你在里面好好待着就行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好像要去坐牢一样。
陈二树催着陈小桑去收拾衣服:“你得在他家待两个月,要多带几套换洗的衣服,对了,鞋子也要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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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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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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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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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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