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桑咋舌:“你真有精力。”
这可是由衷的感叹,她这些日子赶路已经觉得很累了。
而沈大郎呢,一路上又是学这又是学那,没一会儿停歇。
不等沈大郎答话,旁边的陈二树叹了口气。
两人扭头看向他,陈小桑问他:“二哥,你怎么了?”
陈二树摇摇头:“没事没事,就是累着了,我去煮锅粥,喝了早点歇息。”
“这个时候再煮粥,太晚了,我们的锅没洗,也没柴火。”
陈二树这才想起来还没买柴。
他挠挠头,提议道:“要不我去买几碗面回来?”
沈大郎看看天色,便道:“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吃吧。”
毕竟是在京城,他一个人出去,沈大郎不放心。
陈二树也不放心留他们两个在家,便带着两人去京城找吃的。
三人来后一直被人请吃饭,也知道了京城饭馆吃一顿有多贵。三人当然舍不得去大饭馆,直接找了路边一家摊位点了三碗馄饨。
简单吃完,便回了自家歇息。
陈子都到家时,已经到半夜了。
门房一瞅见他回来,便高兴道:“大少爷可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您半晚上了!”
陈子都不敢再耽搁,匆匆赶到他爹书房。
才敲门,他爹陈致远就开了门往他身后看。
陈子都笑道:“爹,您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陈致远却没应他的话,而是反问:“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他们今晚不方便……”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爹脸绿了,陈子都赶忙道:“我明天一早就去接他们。”
“明天一早我要去忙公事,不能在家。”陈致远不满道。
陈致远是个儒雅的男子,可面对自己儿子时,便诸多不满:“原本不到一个月的路程,被你走了四个月,如今让你去请人回来见见,你也请不回来,让我白白等半夜。”
“这可怪不了我。”陈子都双手一摊:“路上积雪,马车走不了,我这才耽搁的。”
说起这事儿,他还难受呢。
在路上这四个月把他累得够呛。
要是能十几二十天就到京城,他早回来了。
陈致远忍不住拧了眉头:“你不是还老生病吗?但凡你身子好些,也不至于耽搁四个月。”
除了一开始的大雪封路,后头再耽搁,大部分都是因着陈子都身子不舒坦。
陈子都听得都快哭了:“爹,你儿子我差点死路上了,你可是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呀。”
听儿子一番哭诉,陈致远可算是心软了。
好歹是自己儿子。
他拍拍陈子都的肩膀,便道:“子都啊,我只有一个大哥,他又没了,只剩下两根独苗,爹着急啊。”
有两个闺女,怎么算是独苗呢?
亏他爹读了这么多年书。
陈子都腹诽着,面上却是老老实实:“我知道的爹,明天一早我就去接他们。”
陈致远拍拍他的肩膀:“留着他们在家吃晚饭,让我见见。”
“这我可保证不了。”陈子都无奈,“他们很有主意,真要是想走,我拦不住。”
“那个叫大郎的孩子不是喜欢对弈么?”陈致远怂恿他:“你跟他对弈几局,我便回来了。”
陈子都惊恐:“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
跟沈大郎对弈?得累死他!
沈大郎脑子灵活,无论是布局还是扭转逆势,都很厉害,每一局棋都在进步,他压力很大啊。
陈致远打量了他一会儿,意味深长道:“子都啊,你爹我就一个大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陈子都认命了。
陈二树说没事,实际却是很有事。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带着沈大郎和陈小桑便往成衣铺子赶。
陈小桑小心地问他:“二哥,你带了多少钱来京城呀?”
陈二树压低声音应道:“爹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二百两给我带着。”
“昨天买粮食,花得差不多了吧?”陈小桑问道。
“花了一百两,我兜里还有一百两,放心,二哥还有钱。”陈二树咬紧牙,拍着胸脯保证。
陈小桑看着都有些担忧。
她二哥看着可不像有钱的样子。
为了让自家妹妹安心,陈二树抬头挺胸,气势昂扬地走过一家又一家气派的成衣铺子,最后来到一家铺面小许多的成衣铺子前。
他瞅了好一会儿,确定墙上挂着的是棉布的衣服,才敢带着小桑和沈大郎进去。
陈小桑摸摸自己的钱袋子,还是鼓鼓囊囊,她才安心。
沈大郎瞥见她的动作,对她道:“还有我。”
陈小桑扫了一眼沈大郎扁扁的钱袋子,一颗心落了地。
别看他荷包扁,他可是他们三人中最有钱的人了。
于是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成衣铺子。wWW.ΧìǔΜЬ.CǒΜ
一顿挑选后,再出来时,陈二树眉头拧得更紧了。
“京城东西怎么这么贵呢?”陈二树抱着三包衣服感叹。
像这样一套棉布衣服,在他们丰都县,也就卖二三两,在京城,一套竟然要六七两。
陈二树肉疼啊,白花花的银子跟流水一样撒出去了。
“毕竟是京城嘛。”
“京城咋了?京城的东西又不是用镶金子了。”陈二树小声抱怨。
他家日子在村里算顶好的了,甚至比县城不少人家也不差。
为了他们来京城,他爹把家里的钱全拿出来了,怕是还借了些,才凑够这些让他来京城的。
可昨儿一花,今儿一花,他手头只剩下七十多两了。
这还能花几天哟。
陈小桑双手背在身后,提议道:“要不我们把衣服拿去退了吧?”
陈二树抱紧衣服,满口拒绝:“不行!咱今儿得去陈家,要穿新衣服。”
再穷,也不能让小桑落了脸。
于是之前还心疼的陈二树挺直了腰杆子:“等从陈家回来,二哥就去找活挣钱。”
他就不信了,他好手好脚,还能找不着活儿干。
陈小桑叹口气:“京城可真是销金窟啊。”
沈大郎便道:“是得好好挣钱了。”
三人回家时,陈子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到他们回来,便催着他们赶紧走。
三人顾不上把新衣服洗一遍,就穿到身上,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往陈家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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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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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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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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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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