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已经很谦虚了。”陈小桑应道:“不然我就说我会看画了。”
沈大郎打击她:“画都有意,很多时候都需要细细领会,你不过看了几本书,就说自己能学会,便是说大话。”
“大郎哥不也是自己看书学的吗?”
“谁说我只看书?郑先生和魏先生都对我有指点,我也只能得形不得神。”m.χIùmЬ.CǒM
郑先生看两人要吵起来了,便转开话题问陈小桑:“你学了画要做什么?”
“当然是学着画各种草药和穴位图啦。”
说起草药和穴位图,陈小桑很不满。
“我看的药书,上头的草药都长成一个样子,就是很普通的草,太影响学习了。”
她接着道:“还有穴位图,人画得太抽象了,还臭,很难认把握穴位在哪儿。”
头一回看到穴位图的陈小桑,无比庆幸她有个厉害的师父。
若真让她自学,还不知道要把穴位图背成什么样。
郑先生听得连连点头:“有用便好,你好好学,将来学以致用。”
“还早还早,我还在学着看画。”陈小桑这会儿谦虚了。
沈大郎帮她说话:“她学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没精力学画了。”
郑先生摆摆手:“没事,她还小,慢慢学。”
说到学画,郑先生问沈大郎:“你最近可还有作画?”
沈大郎应道:“最近为窑场画了不少图,只是大多比较写实。”
郑先生嘱咐他:“你最近画一幅图给我看看。”
沈大郎应下。
郑先生才放心,不过还是催促他:“最迟过完年你得出发,不然怕是来不及。”
“还有作画和音律,最近都得捡起来。这些乡试都要考,往日你只读书,这些倒是弱项。”
陈小桑忍不住感叹:“要学的东西也太多了。”
“科举可不是那般容易能考的。”郑先生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摸着胡子。
“寒门难出贵子,也是因着寒门没有这么多钱培养读书人。”
陈小桑忧心问沈大郎:“你的盘缠攒够了吗?”
“还差些,等你家的佃粮给了,我的盘缠便够了。”
沈大郎这些日子挣的钱都拿去还债了。
前些日子才决定要去参加乡试,手头没积蓄。
碰巧窑场最近没接到什么大生意,他便挣得少些。
还好陈小桑的洗面奶和保湿霜卖了些钱,陈小桑也分给他一些,他都存着。
郑先生听明白了,沈大郎这是有盘算。
他安心了,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买琴了么?”
沈大郎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有。”
郑先生忍不住了:“还是买不起?”
“还要学琴?”陈小桑震惊。
“不止古琴,还有围棋也得学,他连棋子都没买。”
郑先生这个着急啊。
不到一年就得参加乡试了,琴还没学多久,棋子更是没怎么摸过。
郑先生怒吼:“咱们村学的束脩都被你爹拿到哪儿去了?”
这事儿陈小桑知道:“都拿去还债了。”
郑先生:“......”
他没话说了,扭头进了自己屋子。
陈小桑连连摇头:“你把郑先生气着了。”
沈大郎抿了唇:“我也不想。”
谁让他背负重债,总归是有些艰难的。
陈小桑忍不住问他:“大郎哥,你一共有多少银子呀?”
沈大郎不瞒她:“一共有二十六两。”
“只有二十六两,你准备带着个碗从家里一路要饭到京城么?”
陈小桑忍不住吐槽。
沈大郎:“......还有你家的佃粮。”
“可是你还得买琴,又得买棋子,还得找先生教导你,路上得要盘缠吧,够吗?”
陈小桑一路盘算下来,只觉得他太难了。
沈大郎应道:“我算过,差不多。”
路上啃啃馒头,应该够了。
陈小桑想了想,对沈大郎道:“你再等等,我家粮铺开起来,帮你把佃粮卖了,直接给银子你。”
沈大郎家田地不少,还是能有不少佃粮的。
“还有我们的洗面奶和保湿霜,一个月下来,也能给你分二三十两。”
沈大郎点头:“够了,若还是不行,我爹山上的树也能卖。”
陈小桑愣了下,才想起来后山已经被分给沈兴义了。
山上树多啊,真要卖,也能有不少钱。
陈小桑忍不住感叹:“大郎哥,你家的家产真多。”
到冬天,不少人家要修屋子建新屋子。
有的人家自家木头不够,就会出去买。
沈兴义的山上的树又茂盛长得又直又粗壮,做横梁最好。
“你家山上的树要是全卖了,连债都能还清吧?”
沈大郎估算了一下,觉得差不多。
毕竟后山大,树也多。
“那得卖得了这么多才行,村里人买不了多少。”
陈小桑觉得也是。
这附近没有大河,没法很好地把木头通过河运出去,只能是给各个村子卖。
卖树这条路不太好走得通。
陈小桑心疼地瞅着沈大郎:“你可怎么办呀?”
见她又拧着眉头琢磨,沈大郎忍不住拍了下她的小脑袋,又迅速收回手。
他道:“这事儿还轮不到你来忧心。”
她忧心的事儿多了去了,不怕再多一件。
“得赶紧把粮铺开起来,这样你就能把佃粮卖掉换钱。还有不够的,我借给你。”
沈大郎摇头:“我不借钱。”
都背着四千多两的债,他可不想再多欠债了。
陈小桑觉得他这样太可怜了。
像傅思远这样的读书人,家里把路都铺平了,他只用安心读书就好了。
可是到了沈大郎,得努力挣钱,还得操心自己进京赶考的盘缠。
这还不够,家里买田地欠的债,还得他努力挣钱去还。
陈小桑越想越为沈大郎心酸。
这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郑先生抱着一把旧琴出来,递给沈大郎:“往后这琴我用不着了,你拿去用吧。”
沈大郎轻轻摸了琴,并不推辞。
“等我考完,必定把琴带回来还给郑先生。”
郑先生摆摆手:“不用还我,我用不着了,你留着吧。”
陈小桑看向那旧琴,雕花都斑驳了。
应该是用了很多年的。
不过琴弦都是好的,还能用。
这就省下一大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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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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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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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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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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